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梅管家抬头狠狠地瞪了眼香玉,这个二少奶奶看来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啊。
香玉就是威胁了,那又怎样?反正她现在跟梅夫人早就注定是死敌了,不能因为即将进府就讨好她。
就算是讨好了,也没用,人家不放过你的。虽然她们本没有交集,更没有利益冲突,但她嫁给了谭墨就注定这场恩怨只能是由一方落败才会结束。
既然这样,该威胁时还是要威胁的。她要是陈香灵以李月儿的私生女的身份跟了那黑衣人之一,而不是以左相府的二少姐的身份离府。
“好,那咱们就听上一听,希望这部戏是个好看的。”梅管家没办法,谁让梅夫人的娘家就只有这两个侄子的可以繁衍血脉了呢。
香玉笑了,“来人,给梅管家搬个舒服的椅子来,再上一壶好茶。”
“是!”自有小丫鬟下去办这事。
陈长风很清楚他这大闺女的意思,因为他也是这个意思,便默示了香玉的所为。
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必今日过后他陈长风会成为不少人的笑柄吧。希望别影响到他在朝中的威望才好,要不然可就亏大了。
但是陈长风有一点比较好,说过的话必定算数,哪怕明日他会因月姨娘的事成为京中笑谈,只要答应了,就必须挖出事实的真相。
香玉看了眼那装作不存在的张知进,和谭墨点了头,便开始带人证了。
首先上场的是原本在皇商李家作事的老厨娘,年纪着实有些大,脸上的褶子也不少了。
花倾城带着她进来的,笑道:“廖厨娘别怕,你只管说说十七年前在李家下人里一直流传的传言吧。”
廖厨娘呵呵一笑,“老婆子都这么大年纪了怕啥?就算是死了也不怕。那年的事呀,想想就让人心里发寒哪,府里一下子就少了不少的人,都是伺候二小姐的丫鬟婆子。”
香玉接着道:“廖厨娘莫急,慢慢讲,事无大小都说出来吧。也为当年死了的下人们讨个公道,放心,有我们左相府为你作主,没人敢把你怎样。”
廖厨娘听到这话眼里的泪便汪汪的了,原本她只是为了银子,可现在她却是为了那死去的女儿。
“大小姐呀求你为老婆子作主。老婆子知道当年的李家二小姐作了左相大人的妾,现在是左相府的人了。左相府,能为老婆子作主!”
看到这里,陈长风坐不下去了,说道:“讲下去,老夫为你作主。”
廖婆子接着说:“当年我的小闺女就是伺候李家二小姐的二等丫鬟,也不知道为了啥,我那闺女有一个月被拘在二小姐的院里不让出来。
有一次我闺女借去外面领月例的时候偷偷跟我见了一面,说是二小姐好像病了,时不时的呕吐,不爱吃饭。可就是这样连大夫都不敢请,让她们两个二等丫鬟熬那些刺鼻的药。
老婆子后来才知道那是什么药。有一次二小姐吩咐大厨房做一些吃的,那时候我也在场,大厨房的人做了,我偷偷看了下那是啥,那是加了红花的药膳。
老婆子那时候就在想,二小姐一个闺阁小姐怎么生那样的病还吃这药膳。直到我闺女和另一个二等丫鬟莫名其妙的死了后才明白过来,感情二小姐是怀了身子要把孩子打掉呀。
那时候府里也有姨娘怀了身子,吃了大厨房作的这种药孩子就没了,可是二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事,以为是孩子顽固,后来和知道是大厨房里的人看出这药不对偷偷换了别的药。”
陈长风脸面铁青,他终于明白静如和香玉看他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了。原来是他头上戴了顶碧绿的帽子呀,这帽子还戴了十七年。
“月姨娘喝药膳的时候是在何时?”陈长风冷着一张脸道。
廖婆子又抹了把泪说:“是五月底。”
香玉接着问:“那时李府有没有办赏荷宴?”
“没办。老婆子在大厨房做事,记得清清楚楚。因着二小姐院里接连死了下人,府里的老夫人才打算办场宴席为二小姐祛祛晦气!”廖婆子哭泣道,“可怜我的闺女就这么没了,到如今老婆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得了啥病。”
香玉抿了抿唇,叹了口气,“估计是被灭口了吧。你先一边候着吧,今日必定给你个说法。”
毕竟还未出阁便有了身孕,这可是能暴毙,又能浸竹笼的丑事。
谭墨又挥挥了手,花倾城则又带着一个证人进来了。
这是一个年轻后生,他捧着一封发黄的书信上来就给陈长风跪下了。
“小的是相爷先前小厮福安的儿子谢小安,这是小的爹死前写的,里面也有祖母按的血手印,祖母死前也吩咐我把她的话写下来,望相爷过目。”
陈长风接过那信来,捏了捏,看着谢小安问:“这信你可看过?”
谢小安道:“小的不曾看过,我爹死前说过,这信有机会就给相爷,他说对不起相爷。后来小的祖母去世前又放了点东西进去。”
香玉问道:“你爹和你祖母怎么死的?”
谢小安抹了一把泪道:“那时候小安还是个孩子不大懂,但也知道我爹是被人砍了两刀,伤重不治死的。后来我祖母带着我逃到外乡,这才隐姓埋名活了下来,祖母两年前去的,她身上有病。”
陈长风打开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脸面越变越黑。他又打开里面藏着的一封信。
看过之后嘿嘿冷笑起来,咬牙切齿道:“打得好算盘呀!老夫之所以被算计原来还有这等事。来人,把月姨娘带上来!”
香玉很想看看那信里写着什么,但是陈长风似乎不想让她看,将信藏在了袖袋中。
她知道,府里的事不用她再插手了,真相已大白。现在就等着左相大人发怒了呢!
扭头一看,聂氏在跟她使眼色。
香玉笑着悄悄来到她跟前,小声问:“母亲,有事儿吗?”
聂氏摸了摸她的脸庞道:“我家闺女就是有能耐,多少年的事还能翻出真相来。母亲养了你真是有福了。”
陈沐轩接话道:“何止母亲有福,我们陈家都有福了。今日要不是香玉早提防,我恐怕就完了。你不知道,当小楚跟我说香雪的打算时,想到我差点被她算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聂氏连连点头,慈爱地看着香玉道:“是啊,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母亲今儿是彻底信了。母亲本来还担心你应付不了镇安候府的那个梅夫人,看你刚才的表现,母亲终于放心了。我闺女长大了。”
说着笑着竟然又掉起了金豆子。
摊上一个爱哭的娘也真是没话说了,“母亲,您就放心吧。您闺女可厉害了,您女婿也不是个好惹的。”
这边一片祥和,隔着一道珠帘子的外边已经是鸦雀无声了。
月姨娘和那个原本的乞丐也被带了进来,乞丐不愧是久未见过腥荤的男人,刚刚清醒过来就看着月姨娘流下了口水。
“跪下!”一声厉喝,让他们回过神来。
月姨娘直接瘫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被乞丐强的人会是她,不应该是吴玉芳吗?
摸摸自己的脸,发觉人皮面具没了。看陈长风的眼神更加惊悚,“相,相爷,我,妾身是被人陷害了。”
“陷害?哈哈,好一个陷害!”陈长风看月姨娘的眼神充满厌恶,“人在作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李氏,你做尽恶事,看,报应来了吧。”
月姨娘皱眉,“我,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要见香灵,我要见香灵!她会为我作主的,何况她现在已经是……。”
“别提那个贱种!没想到我陈长风一世英明竟然被个无知妇人算计,当真是可恨呀。”
月姨娘大叫,“什么贱种,那是你女儿!你竟然为了名声连女儿都不要了……香,香灵!。”
她终于看清了在梅管家脚上趴着的是陈香灵了,继续大叫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我做了错事,可香灵还是你们左相府的二小姐呀,怎么会这样待她?”
“哈哈哈,真是好笑,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语出嘲讽的是这个黑衣人,他看着陈香灵厌恶道:“梅管家,这个女人的女儿我不想要,一会可别把她带到镇安候府。怪不得,怪不得呀,老贱人下药害人,小贱人也学了过来。要不然,我今我非立功不可,怎么会被个小贱人强了!”
众人都捂嘴笑了,这话糙理不糙,就是这样子的。
“扑哧!”香玉真的忍不住了,抿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月姨娘冷冷地看着香玉道:“是你是不是?是你算计我和香灵的是不是?”
陈长风冷冷地道了一声:“闭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皇商李家的勾当!”
说着就拿出谢小安交上来的信抖开给月姨娘看。
“啊,不,这不可能!”月姨娘惊悚了,当年事她都处理干净了呀。
陈长冷哼,“怪不得吴管家一直不娶,原来你们在我们眼皮底下勾搭了这么多年呀。张大人,这事儿老夫就交给张大人办了,明日老夫便要拿着此信去上朝,李家皇商的身份该换换了。”
就在这时,月姨娘身边的那个乞丐男实然说道:“别怕,别怕。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姨娘吗,他们不要你,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