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真的要嫁人了!
就这么有些迷糊地嫁了吗?香玉一时有些怔怔的,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啊,婚前综合症?
可是为何又有些期待呢?同时还夹杂着迷茫。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欣喜又害怕,反正这是一种香玉说出来的感觉。
“哎呀,迎亲的队伍来了。”喜婆笑道,“姑娘啊,你可真是个有福的,那新郎官长得可真俊。”
香玉这才回神,嘴角一扯,俊就是有福啊,这喜婆还真是会说话。
“好了,好了。小丫头,赶紧把你家姑娘的红盖头备好!”喜婆叫的是小花,这丫头是她们中间最小的一个。
小红手里早就捧着红盖头了,快速地把盖头给香玉顶上,“好了,大娘,你看这样行不?”
“哎呀,我这还没正式梳头呢,你急啥?”喜婆不乐意了,又将盖头拿下来,说道:“我是让你先备好,一会新郎官进来时再盖,晚不了。新郎官在外面有得闹腾了,哪有那么容易进来。”
这说是的娘家人怎么也得为难那迎亲的新郎,他家闺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娶进门的。怎么也得来几个红包,再猜几个谜什么的吧!
喜婆是个白面皮四十来岁的妇人,长得有些富态,但逢人便笑,很有喜感。这才在助手的帮助下,拿起了梳子给香玉正式梳起了头。
一边梳一边说着各样吉利话,让香玉的紧张的心舒缓了许多。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当小红手里的最后一枝发簪插在香玉头上时,喜婆这才收了梳子,说道:“好了,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喜婆将她看了又看,再次赞道:“啧啧,姑娘啊,你可真是个有福的。瞧瞧这头面,这镯子,多好看!”
香玉笑笑,没再说话。这些都是从齐震母亲给的首饰中挑出来的,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应景的。但在乡下人的眼里,这些金玉之物都是极为值钱的,无形中又抬高了自己的身份。
她自已打制的饰品,只带了副红宝石耳坠,早在那天晚上,谭墨便把钻戒给她戴上了,也就没再拿下来。
这时门外有小丫头进来说:“喜婆婆,新郎官儿拿喜饼来了。”
喜婆马上说道:“赶紧拿过来给新娘子。”
小丫头将用红线红纸包起来的一对喜饼子塞到了香玉的手里。香玉心下稍安,还好有吃的了,早饭,午饭时就没怎么吃,这下可好了,路上不会挨饿了。
这么想着,就拿起饼子来嗅了嗅,“嗯,闻着味儿像赵嫂子做的。”
谁知喜婆立马将她的手抓住,“哎呀,这可不能吃。姑娘呀,这是喜饼,是新娘子的福气,吃了这饼可就是吃了自个儿的福气,这是不吉利的。三日后才能再吃,那时就没这个讲究。”
“哦,哦,我记下了。”香玉也吓了一跳,她可不是把自个儿的福气吃掉。不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却将她的紧张去掉了。只留下对这个古代乡下人嫁娶时的婚俗的好奇。
趁着新郎官还没进来的空儿,喜婆又叮嘱着那送喜饼的小丫头路上的注意事项。这小丫头是秦氏酒楼一个上了年纪的伙计家的闺女,是年掌柜找来帮忙的姑娘。名叫小喜,听名字跟这个喜婆婆倒是有几分缘分。
喜婆也很喜欢这讨喜的丫头,教起来也是很用心,说道:“小喜啊,你要记住,路上遇到桥啊,井啊,或是石碾子啥的,都要停下贴上张红纸;还要提醒迎亲的人,在桥边,岔路口停下放支鞭炮。一会起轿时别忘了撒钱和糖果,小孩子抢得越厉害越好……。”
“嗯嗯,小喜记住了。”小喜丫头笑嘻嘻地点头。
喜婆也笑道:“小丫头真机灵,以后跟着婆婆做事咋样?眼下成亲的人不多,入了冬后你看着吧,保你一天能赚上几十文的喜钱。”
“好呀,好呀。多谢喜婆婆!”小姑娘也开心得不行,几十文呢,她长这么大还没拿过这么多的钱。
两人说说笑笑,躲在红盖头下的香玉也在笑,听着这话就觉得喜庆,多么朴实可爱的小丫头呀。
喜婆婆又嘱咐了小花三人,让她们抱着新娘子最贵重的嫁妆跟在新娘子后面走。
“唉呀,三人不好,今儿个啥东西都成双成对的,不能落单。”
香玉也有些为难,香兰和洛蔓儿是要在谭香园接新娘子的,要是她们能来一人就好了。
小喜毛遂自荐道:“喜婆婆,你看我行吗?”
“嗯,也行。姑娘呀,你来安排一下吧,拿啥好。”喜婆问香玉道。
香玉说道:“小花,你和小喜一人抱一个小一点的妆奁走在我身后,小红和佳燕就辛苦点,抱那两个大的妆奁吧。”
“嗯,好的。”小花立即带着小喜去一边拿妆奁。
其实,这些都是空盒子,里面的首饰早就被香玉收进了空间。抱着也不会很沉。
小的妆奁一个是她在镇上买到的圆形的,另一个是卢敬贤送来的小妆奁,两个小姑娘抱着也不累。
再一个就是齐家老夫人和福伯给香玉的的大妆奁了,均有两尺高,一尺宽。这个倒是不能一直抱着,则可以用红色包袱皮包起来挎在手上,或是先放在车上,等过门时再拎着过门。
喜婆嘱咐完这些后,谭墨也顺利进来了。
然后香玉在喜婆和几个会说的婆子的帮助下准备开始上花轿,本来这一部是由娘家兄弟背上花轿的。可谭墨怎么也不让齐震背香玉,他先自个儿带劳了。
在喜婆们的目瞪口呆之下,谭墨将香玉塞到了花轿,最后还不忘在她耳边轻声道:“乖乖呆着,一会就到家了。知道你饿,花轿里有赵嫂子做的小吃食。”
“嗯。”香玉笑着点头,还是这家伙了解自己,新娘子也是人呀,是人就得吃饭。听喜婆说,那些离娘家远的姑娘早上起来连水都不能喝,生怕在半路上想上茅厕。
这还跟这里的一个规矩有关,那就是新娘结婚那天脚不能沾地的。天与地是很神圣的,这天不能踩,脚沾了地就不吉利了。
于是送亲的队伍有了一会儿的慌乱,这跟他们先前想的不一样啊!
还是齐震最了解谭墨,让人放了鞭炮,然后小喜就开始撒铜钱和糖果。早就有等在门口的孩子一拥而上,热闹非凡。
“吉时到,起轿!”
随着齐震一声吆喝,花轿缓缓抬起,锣鼓齐鸣,鞭炮乒乓作响,在这份热闹中花轿离开了济仁堂。
看着花轿离去,齐震突然有些惆怅,好像是真的嫁妹妹一样,心里空空的。
“药一,锁门。我们跟上去!”
“哦,来了。”药一先是一愣,继而高兴起来,他也想去凑热闹呢,关键是可以吃到好吃的呀,所以锁门的动作特麻溜。
再说花轿里的香玉随着花轿有节奏的来回晃悠,有一点点吃不消,不得已用手抓住花轿里的扶手,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晕轿?
可惜了那些吃的,香玉抿抿唇,算了,忍忍吧!谁让人生就是这么一回坐花轿呢?
不知过了多久,出了五里镇,踏上乡土路时,花轿就没那么颠了,锣鼓的声儿也小了。
香玉又在纳闷,难道刚才那是做给别人看的?这下子她又可以吃东西了。
谭墨也担心香玉受不了花轿的晃悠,可是那个喜婆非要这样不可,说啥这是规矩,只好出了五里镇后才让花轿慢下来。
“都走快点,花轿别晃了,晃得人眼晕。”谭墨又一次的抱怨。
可是随行的喜婆却说:“急啥?大姑娘上花轿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你得让人家过够坐花轿的瘾吧?步子慢点儿走,细打算好持家,锣鼓震天响,好日子年年有。懂吗?今天就得听我的,这样小日子才能红红火火!”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谭墨也不好再硬着来,只道:“好,好吧。香玉,你再忍忍!”
香玉在花轿里直接笑了,心里美滋滋的,不管他听没听得到,小声地道了声,“嗯!”
慢走快走,终于到了洛香村,震天的锣鼓又响了起来,装扮一新的花轿又晃了起来。
这时,一些消息不灵通的村民才知道,老香家捡来的小闺女要和谭猎户成亲了。怪不了谭猎户要摆流水席呢,早上那顿饭吃得可真有滋味。
不行,得再换身衣裳,拿两个鸡蛋再去吃席去!
这几乎是所有洛香村人的想法,那些和香玉不熟,又和谭墨没啥交集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一进洛香村,喜婆又说起了吉利话来,“新人花轿进咱村,富贵盈门粮满仓!”
香玉听这话小嘴就合不拢,瞧这吉利话说的多好!
伴着锣鼓叮咚花轿到了谭香园,此时地上已经摆满了席子,上面又铺着大红绸缎,别提有多喜庆了。
但是,现在还不能过门,得先蹲福。
香玉入乡随俗,也在小花和小红的搀扶下拿着喜饼,坐到了用大红绸缎包起来的太师椅上坐下了,这就是蹲福。
此时,喜婆又高声说了起来,“婆家门前来蹲福,多子多孙又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