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墨收起单刀,悻悻地瞅了一眼秦烈,“一口锅还不够你吃的?竟敢惦记着背篓里的东西,那是香玉给我的!”
将这个“我”咬得重重的,突出了这是他谭墨的。
秦烈还是老样子,在军营里依然是吊儿郎当,很风骚地拿出折扇摇了摇,“我说,这天儿可真热啊,你让咱兄弟天天吃这啥锅可上火了。想来点清凉的。”
“没有!”谭墨二话没说,转身就走,香玉给他准备的吃食他都舍不得吃,在这边关还不知道要呆多久,能省一点是一点。
“别呀,小墨,让咱尝尝。在这里羊肉不值钱,可那菜却是精贵精贵的,别说香玉没给你带青菜!”秦烈厚着脸皮跟上他,亦步亦趋的样子一点也没考虑到他自个儿的身份,活像个小跟班。
谭墨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呵呵笑道:“我说三爷,你这样被京中之人看到的话岂不是成了笑话,矜持点,矜持点!”
“矜持?矜持能吃好吃的吗?”秦烈摆摆手,“在边关不兴这个。何况这里有几个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倒是想让身份露出一星半点,这样的话那边估计就有小动作了。”
“不可!”谭墨皱眉道:“你想让我这条胳膊也断了吗?”
秦烈笑笑,不再说这个,“给点吃的,天天吃羊肉,老子嘴里都臭死了!”
“成,待晚上叫上老将军,咱们几个一起聚聚。我先泡干菜!”谭墨没法子,知道他们不吃光自己的背篓不罢休。
秦烈立即喜笑颜开,“还是小墨懂我,放心,咱们对那些奸细已经有所了解,眼下只等他们动手就能一网打尽了。”
谭墨回屋,秦烈也跟着,没办法只好把香玉给他煮的咸鹅蛋扔了一个给他,“省着点吃!”
这鹅蛋并不怎么咸,吃起来刚刚好,特别是蛋黄,咬一口咸香适宜。油滴到手上,都不由自主想舔掉。
“再给个!”一个大鹅蛋,一只手刚刚抓过来,秦烈将折扇别进腰间,伸出另一只手,厚着脸皮地要。
谭墨却不想再给了,总共没几个,他舍不得,“不给,不给!”
“给什么给?”就在这时,齐震来了,和秦烈一样风风火火地推开帐篷的门。
“没啥!”谭墨和秦烈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齐声道。
秦烈还眼疾手快地将鹅蛋塞到怀里。
齐震也是老样子,一袭青衫,活脱脱一个穷书生。平时总是绷着一脸,就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但是熟悉齐震的人却不这么想,这小子就是个面冷心热的,除了心眼小,报复心重外,没啥不好。
“呵呵,小墨啊,让我来看看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了。少了你这个高手,我有些独木难支啊。咱们的三爷又是那么能惹事的,光靠他的那些酒囊饭袋能保他平安?”齐震上来就抓起他的手腕把起脉来。
很快点头道:“不错,脉相平和,看来你恢复得相当不错呀。让我看看伤!”
说着解开绷带,伤口竟然愈合大半了,也就是说前两天还皮开肉绽流脓不止的伤口,竟然一下子干净了?
一般人都知道,这伤口的恢复并不取决于用了什么好药。而是止血后没有并发症,也就是没有感染。那么一般情况下,伤口是会一天好起一天。
流脓也是一种感染,现代人都明白,这是白细胞在献身,和伤口中的坏东西同归于尽了。但一直流脓,说明坏东西越来越多,白细胞也牺牲不起,久而久之伤口便恶化了,甚至往更坏的方面发展。
“这……。”可是齐震并没有多么开心,皱眉,语气冰冷道:“小墨,你又用了救命水是吧?”
救命水就是谭墨拿出来的香玉给的灵泉水。一开始谭墨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这东西,可许老将军也就秦烈的外祖父,伤得实在是重。再加上伤口处理不当,已经溃烂流脓不止。
要不是许老将军意志力坚强,早就穿帮了。接到秦烈要过来的信儿,许老将军也抱了必死之心。
他知道要是自已身亡,大军会一下子没了主心骨,那个时候恐怕就是大战的开始,所以他必须坚持到秦烈过来。再不济,就算是他不治身亡,以秦烈的身份也许能压上一压,届时朝廷就有了应对的时间。
可没想到跟着秦烈来的除了医术直追其父的齐震外,还有被镇安候赶出门的谭墨,
谭墨自然是不能让许老将军就这么不治身亡,不但拿出了一竹筒的灵泉水给他清洗伤口,还将一株小的灵参拿出来给许老将军补身子。
一开始齐震并不相信这水能将许老将军的伤势好转,是谭墨说这是香玉为自己配的救命水。在来的路上他身上的伤之所以好得那么快,就是因为用了这个。
如此齐震才信了,用了半竹筒水将许老将军的伤口清理了一番,又上了谭墨给的伤药。
谁知,次日许老将军的伤势便稳定住了,再也没有出现恶化。谭墨又给许老将军喝了小半碗,低烧现象就消失了。两天后伤口开始好转,许老将军的身子也是一天好起一天。
如此这救命水在齐震眼里就是名副其实的救命水,而谭墨胳膊上的伤看似吓人,实则只是皮肉伤,根本用不着这救命水。这伤主要是迷惑人的。
谭墨嘿嘿笑道:“救命水不就是拿来用的吗,我还有两竹桶呢。要是让香玉知道我情愿顶着疼也舍不得用救命水,她会伤心的。”
听到这里,齐震看了一眼秦烈,后者微微摇头。
谭墨不知道,先前阿福写给谭墨的信已经收到了,是秦烈和齐震压了下来。他们不想让谭墨在这个时候知道香玉的事,至于那个总是给人寻麻烦的宝珠,二人更是将其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是让谭墨知道香玉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估计会第一时间想离开边关。就算是不马上离开,也会只身犯险将边关威胁消除。
可这是不行的,边关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这关系着国之重器。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一下香玉了。
“败家!”齐震咬牙道,“你可知这些救命水可以救治多少人?把剩下的都给我,早知道香玉有这个本事就让她多配点了……。”
“小齐,这可不成。”谭墨毫不客气地拒绝,“我家香玉不是你的配药师,这些救命水也是香玉试着做的。能不能再次做出来还不一定呢,你就死了那条让她为你做工的心吧!”
一席话堵住了齐震和秦烈一肚子的话。
谭墨可不想让香玉的空间曝光,他宁愿别人说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也不想让香玉受半点委屈。
秦烈便马上跟二人打起了马虎眼,呵呵笑道:“说这个多沉重,来,咱们准备今晚的火锅宴吧,顺便探探那几个怀疑者。”
“成,就这么办!我再去切点羊肉!”谭墨再次拎起单刀去外面。
帐篷深层,秦烈轻轻捶了一下齐震,稍有抱怨道:“你这小子差点坏事儿。要不是你,我早就抠出吃的了,知道不,香玉又给谭墨弄了一背篓吃的?喏,大鹅蛋,馋死你!”
齐震被秦烈的这种态度弄得苦笑不得,心想,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老秦家的江山打算吗?
不过,这咸鹅蛋的味道还真不错!便叹道:“走吧,跟我去配几味滋补的药。虽说是为了试探某些人,可火锅的味儿却是不能差!”
谭墨右臂的伤其实可以拿刀了,但为了迷惑那些人便一直吊着胳膊,到是锻炼了左臂的刀法。
此时正将固定好的羊腿肉一片片削下,心中却是不断地思念着香玉。
“香玉,再等个把月,我就能回去了。到时咱们一起经商,定能让你成为五里镇的女财神。”
想到这里谭墨心里甜丝丝的,仿佛看到了香玉在大门口等着自己回来的样子了。
此时,洛香村的村民们因为香玉开的作坊而谈论不休,有的说香玉瞎搞,有的说香玉傍上了大财主,跟着财主后面发财呢。
可当作坊里的媳妇子们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工钱的,这些风凉话立马变成了羡慕。眼看着三两天便拉出一车的货物,他们干眼馋。
有的人甚至到门上毛遂自荐,却统统被香玉一句话打发了,“这事儿我都交给翠花婶子了,你们要是想做工就去问她吧。”
说实话眼下这些工人足够用的了,可若是真的勤奋肯干,香玉也愿意拉一把。
于是香玉清静了,可李翠花见天地被人堵在家口,索性她就直接住作坊里来躲清静。
如此也能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真的入不了李翠花的眼。自然也就过不了香玉这一关。
这天,香玉喝完了最后一剂药,回味着苦苦地味道又想起了几天不见的宝珠。
宝珠似乎学乖了,轻易不出内院,这让泥瓦匠们很为难。最近香玉也忙,她就让泥瓦匠们先建厨房和厕所,好在李石头在,这两样他都很上心。
重新舀了一碗灵气水,她想给孙氏送去,不想让因为自己而受伤的人体内留下隐患。
来到外院厨房,孙氏还是如往常一样忙活,面色红润,再不复以前的菜色。
香玉站在门口道:“赵嫂子,出来一下。”
二人来到凉亭歇歇脚,香玉把那碗灵泉水递到了她跟前,“赵嫂子,你体内的伤真没事了吧?来,这是最后一碗我配的灵药,喝了吧。”
一听灵药,孙氏连连摆手,“姑娘,我这身子好着呢,不就摔了一跤吗?啥事也没有。这灵药可是救命水,姑娘若是真用不着,不如卖给伤得最重的那个叫青竹的,赚几个银花花也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