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里宫外无不是在传扬着李牧将军骁勇善战,恐怕叛军不日就会弃城而逃,景天很快就会收回全部失地,娘娘不用担心!”卫拂的语气柔柔的,听在耳朵里倒有几分将门的豪气。
我静静的听着,心头澎湃,百转千回,每一天,都有战报从南北源源不断的传回,明威将军将李牧调去彭城之后,前方战局一扫颓废之势,风云翻涌,横扫千里,将叛军迎头阻击在蕞城以北,不止保住了彭城,还连收了几城失地,果真是宝刀未老!
“即便是战无不胜的军队,也经受不起无米之炊,”我蹙眉叹息,心中越发的沉重。“如今整个国库里的银两还不足百万两,照这样下去,不足三个月,就会钱粮殆尽,叫本宫如何安心。”
“那娘娘想到办法了吗?”卫拂也急了,“如果此事被人传了出去,岂不是会大动军心?”
我无力的扶了锦塌坐下,烛火摇曳,对着窗外发呆了半晌:“哀家也只能从京中豪门那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筹集到些银两。”
忽地心中一动,想起了沈连两家,假若这次能得沈连两家可以鼎立相助,也许会渡过这一劫。
“是谁在外面!”灯光透过门户,似有个人影,我循声望去,竟是秋纹这丫头,她穿了一袭素白的长裙,立于月光之下,是她,我心里一沉,眼底浮出几分疑惑。
“回禀娘娘,云右丞求见!”,我细细的盯着她,她睫毛动了动,似抬眸偷看了我一眼,又似没有,显得万分小心。
正说着,云右丞一身朝服走进来,脸色沉郁,看似心事重重,我心下一沉:“右丞大人连夜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恭谨回禀道:“臣愚昧,本不该在此时惊扰太后娘娘,只是此事牵涉非小,臣不敢擅专!”
我从锦塌上直起身:“右丞大人不必客套,但说无妨!”
云右丞抬起一双浓眉,面容沉肃:“今日微臣例行查点,发现粮草军饷似有微末出入,看似寻常,臣连夜查看,却不曾想,这里面竟大有文章!”
军需开支向来庞杂,有人略动些脑筋,贪取些小利,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处罚一两个贪污之人,他又何须连夜赶往皇宫向我禀告?
我心内一冷,莫非牵扯出来的人是特殊的人物,我直视他双目,不发一言。
云天脸色铁青:“自开战以来就有人一直挪用克扣军饷,并且虚报军需开支,还对粮草军饷暗动手脚,将米粮以次充好送往前方!”
“什么?谁人这么大的胆子!”我分不清楚自己是急是怒,身子不由得微微的发颤,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难怪平日我已经按时发放军饷,李牧将军却还要接二连三的递上催饷的奏折,不曾想这暗中居然还有这样一茬。
云天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册,双手奉上,卫拂接过,立即递给我。
刚劲而潦草的证词在纸上渲染开来,忽然让人觉得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我只觉得大脑缺氧,仿佛瞬间失掉了所有的知觉一般,薄薄的纸,仿佛变得很重很重,千斤一般的重量,重得我没有力气来承受。
能擅自挪用军需,这么久还不被发现的,除了他还会有谁,难怪,连云天不敢擅自处理,只是 萧凌,他何时变得如此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