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跑车,穿过彩厦霓虹。
慕云岚开着车,俯下身触动座椅处机关,一个淡蓝色的饰品盒弹了出来。
“送人的?”张依依打量了几眼。
“咳,送你的,打开看看。”慕云岚将东西递给张依依,稍微挺直了腰杆,看起来有些紧张。
“嗯?送我?”张依依有些好奇,拆开饰品的包装,里面是一只成色很好的翡翠簪子。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不收,我也没人送,毕竟像你这样古典的女人并不多见。你说是吧?”
张依依呵了一声,眼睛笑咪咪 : “你慕云岚风头在外,就算你给自己漂白我也不信。”
张依依去看他,他有些不自然,一瞬间,张依依脑海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
“慕云岚,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咧嘴一笑 : “原来你记性这么差,不是昨天才见过。”
“昨天……”
张依依在嘴里默念,慕云岚的目光望向车窗外,繁华的市中心,车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张依依的脑海里却闪过一个画面,墙上垂满了翠绿的藤蔓。
蓝衣金扇的男子,将手中折的青绿鸣虫,趁四下无人放在漆木案头,几番放下又拿起,身后有人嘲笑:“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不要让人看见为好。”
张依依的头又开始痛了,每次想起一些东西的时候,头痛的快要爆炸。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神茶?哪里不舒服吗?”慕云岚的声音急切中充满担忧,张依依眼里的他模糊的发白。
记忆中的蓝衣公子回过头来,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星瞳幽邃的仿佛深潭。他手执金扇,面上有些紧张,站在光束下,满屋子的紫花瞬间失了颜色。
“你是谁?”
“姚君羽是我哥。你说我是谁?”
“不知,我看你面生的很,今天才来的吗?”
湖上四散着几株莲花,青黄暗紫,莲叶田田。不远处是一处豪华别墅。
穿着军靴的脚放在书案上,阮明昊洁白细长的脖子昂在椅背,双手放在胸口,手中盖着那项蔚蓝色的军帽。
他干净的眼眸里没有焦距。
两年前,某政府高科研实验室内,洗脑设备线密密麻麻连接的两人。
“昊将,这个女人的大脑,我是说,能装下那个蛇女的记忆吗?这个设备很少用,而且成功率不是很高。”一名外国人鼓起勇气,艰难的说道。
崇严的气压下,没有表情的俊朗面孔。科研室内穿着白色衣服和军装的人因为外国人的话,而忐忑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阮明昊忽然咧嘴笑了。
“你敢质疑上级的决定,马上给我执行!”他的目光阴沉的可怕。
“快点,快点。”提线木偶般的人开始忙碌起来。
阮明昊走出科研室,一直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他摘了帽子,缕了缕头发,叫了霍刚进来。
“长官。”霍刚腿并拢,啪的敬了个军礼。
“安排洗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杜纂出来故事,我要完全掌控两个人。”阮明昊冲他吩咐。霍刚应是,回去的时候,嘴角扬着好笑,果然昊将还是担心她。
两人的洗脑成功率是99 . 8 % 和99 . 9 % 。
司雨桐醒来时趴在野花草窝里,身上沾着一大块一大块黑红的血渍,脸上也有几道口子,肿起的嘴角边还淌着殷红的血丝。只有那双眼还是那么黑白分明,眼角边一抹天生的灵动风韵。
她头痛欲裂,远远瞧见走来几个人。眼眶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声音钻进耳朵里。
“老子刚刚就这样,这样,手起刀落,杀得那叫一个爽。”
胡子拉碴,倒三角眼的中年屠夫手里握着刀,嘴里叼着一节狗尾草,一咧嘴一嘴黄牙。
其中听到吵闹声,头更痛了,头发丝湿湿地沾在颊边,乱蓬蓬的髻松松垮垮,上头挂着一朵已经黯淡了的小花,花瓣边缘卷起,显出点点枯黄的颜色。
身上穿着青底碎花的连衣裙,粗糙的土布,手肘边打了补丁,一副村妇的打扮,一动身上的伤口就扯得火辣辣的疼。
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屠夫身旁的人碰了碰他,提醒道 : “草丛里好像有个人,像个娘们。”
“嘿嘿嘿。咱们哥几个有福了。”
几个男人猥一脸琐,吊儿郎当的提着刀晃悠到司雨桐跟前。
“我看着怎么像咱们杀得那一家子逃出来的?”
“这娘本手无缚鸡之力,经常被她爹打来打去。”几个人暗地里打手势,明里暗里提示失忆的司雨桐,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弱势的女人。
“不要过来,信不信我弄死你们。”司雨桐虽然失忆,眼角眉梢都是狠厉,昔日恶人做多了,失去记忆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还这么厉害,宰了吧?
你脑袋不想要了。
几个人眼里暗号闪闪。
“来啊!来啊!你个狗娘养的小杂种!老子切了你的狗蹄匣子!”屠夫凶神恶煞,音量高亢,语气狠辣。
司雨桐被吓的瞳孔收缩,几个男人发起狠来将她拖进树林里。
霍刚向阮明昊报告的时候不由感慨,昔日里惊才艳艳,自命不凡的高傲女王。
额上常贴着梅花样的薄金花印,罗锦金袍上金龙九爪张的耀武扬威,眉眼顾盼间,不知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拜倒在裙下。
便是这么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高傲女王,谁都没瞧上,硬是失身给几个粗蠢不堪的退伍军人。
霍刚可以想象,如果哪天司雨桐恢复记忆,他和阮明昊会死的很惨很惨!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阮明昊的情敌姚君羽!
明昊没兴趣关注司雨桐的死活,也懒得去听。
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昔日一丝不苟的古板面容,带着关切与宠溺。
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左右摇头,似乎做起了噩梦,皮肤上渗出细小的汗液。
阮明昊将她的手扔在手心,手掌上的老茧似乎是咯到她,她醒了,用力抓着他的手,手关节微微发白。
眼睛红光闪过,光彩多的要溢出来,整个人顾盼生辉,自有一番高华的风韵。这和阮明昊的预算画面有很大出入,按照张依依纯真浪漫的性格,醒来时应该是瞪着大眼睛呆萌的看着自己,而不是,疏离、危险、魅惑、与拒人于千里之外。
阮明昊纳闷惊奇,难道这才是真实的张依依。
他在张依依的目视下,给她削了个苹果 : “醒了,感觉好些没有?”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床上的张依依眼里带着戒备,打量了几眼房间。
房间里红鸾翠绿,一片温馨,桌子花瓶里放着一捧露珠点缀的荷花,青黄暗紫,舒展开来,或含苞待放。
张依依的眼睛又落到了阮明昊身上,一身蔚蓝色的军装,坐的笔直,英挺刚毅的轮廓,笑起来澄净如阳光般纯粹,带着一种让人依赖的熟悉感,忍不住即刻投入到他的怀里,诉说所有的委屈,委屈?张依依疑惑。
“你受刺激晕倒了,外面阳光正好,要不要出去走走。”阮明昊的声音充满关切,大手温柔想要摸摸她乌黑的秀发。
张依依稍稍闪身,躲了过去,阮明昊愣住,嘲讽的笑容扬上嘴角。
张依依听了他的话,皱着眉头 : “我为什么会受刺激,还有你是谁?”她的声音充满沙哑。
“不记得我了吗?依依,我是明昊,你的明昊。”
阮明昊双手撑在床岸上,近距离眼睛直直的盯着张依依。
“请回答我的问题。”张依依的眼里带着严厉,眼睛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空气寂静了下来。
这样的张依依是阮明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眉毛凝结成川,目光沉沉。
窗外树影婆娑,绿叶沙沙晃动,几缕清风吹进来,浮动着阮明昊额前的碎发。
“不要想太多,一场意外事故。”阮明昊将一切瞒的很好,他不想再让她和姚君羽有任何牵连,待在他的身后,做他守护的公主就好,没有悲伤,也没有忧虑……
张依依的心底松动下来,不知为何她愿意相信这个男人,哪怕他会骗她。
“我会保护好你,不管是姚君羽,还是司雨桐,牛鬼蛇神,魑魅魍魉,我见一个杀一个。谁都不能再伤害你。”阮明昊郑重的起誓,脸上是燃烧着的欲望与胸有成竹。
张依依不知道姚君羽是谁,昏睡的几天里,她的脑海里总是想起两个字,冥罗。
还有一张脸,反反复复,模糊的想看却看不清的脸。想听他说话,想知道他的行踪,想去寻找,想用双手去真实地触碰,想在他的身边,或者透过云雾就能看到他的面容……很想很想,张依依知道,这个人,不是阮明昊。
以情侣的身份相处,时间久了,阮明昊发现一件让他恐惧的事情,渐张依依开始回想起一些事情,尽管她头疼欲裂,还是在努力回想,哪怕是根本连不上线的奇怪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