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冲了一会儿,季檬终于红着眼出来了,有些疑惑地望着皱着眉头、表情忧郁的某人,视线落在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宣纸上,脸色瞬间变了。
“你干嘛啊……”
季檬冲上去,不忘在姬恪衣服上蹭了蹭手,擦干水,然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画。
“这画画得多好,我明天带给胡大胖看看值不值钱……”
“这画好?”
唔,当然好啊,山是山水是水的。
“好在何处?”
“啊,我的辣椒还没切完!”
季檬一边钻回厨房,一边暗自佩服自己反应快,她又没学过国画,哪说得出其中的道道儿。
“胡大胖是何人?”
“我的老板,杂志社的编辑……”
“杂志社……”姬恪站在一旁,喃喃道,“你工作的地方?”
季檬点头,一边切菜一边感慨,啧啧,今天的辣椒炒鸡蛋估摸要辣死人了……
“明日我与你同去。”
“啊?”季檬惊得差点切到手,放下刀,侧首望着旁边的男人。
姬恪被她直勾勾盯着,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几声,然而面色微红地说道“大丈夫怎可让女子养着,更何况吾乃堂堂瑾王,更不可,不可……”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季檬一乐,哟呵,敢情是意识到了自己被别人包养了啊……
唔,好像用包养这个词不太确切……
“让你老板看看我能不能工作。”
姬恪忽的加大了音量,灼灼地盯着季檬,大有一种你不带我去我就点你的架势。
“不行。”
“带我去。”
“不许去。”季檬梗着脖子瞪回去,眼中迸射出“有种你点我”的光芒。
开玩笑——
杂志社里都是群鼻子比狗还灵敏的人类,要是一不小心就被发现姬恪的不同寻常那还了得。
两人不欢而散。
这次分歧的直接后果是两人冷战了三天。
习惯了姬恪在耳边问这问那,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季檬感觉有些不习惯,可一看姬恪那张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脸,季檬气不打一处来,老娘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黑脸季檬维持了三天,最后在一通电话后消失于无形。
“真的么?”
“啊,这是我一位朋友的。”
“好,好好好,没问题。”
“谢谢主编!”
把手机朝沙发上随意一丢,季檬扑向了坐在一旁默默看她的姬恪。
“小姬姬,你知道你的画值多少钱么?”
姬恪垂眸看了看某人抓着自己腰侧衣服的爪子。
“价值几何?”
“八千啊,整整八千啊!!!”
“都快赶上我拼死拼活一个月的工资了……”
“小姬姬,以后你没事就画画,画一幅就够我们吃两个月了……”季檬一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不禁又朝前蹭了蹭。
姬恪低头看了一眼差点埋进自己怀里的季檬,眉头皱了皱,这个社会的女子都是如此开放么?还有,小姬姬?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犹豫片刻,还是抬起放在身侧的双手,拍了拍处于激动失控状态下的某人。
“季姑娘,你压着我的伤了……”
季檬大惊失色,忙弹了起来,一脸悔意:“对不起对不起,你的伤没事儿吧……”
伤口不过让她起来的借口,早就没有大碍,姬恪看见她瞬间变得紧张的脸色,又低头看了看她在自己胸前摸来摸去的手,顿时觉得心情舒畅,难道这个社会的女子都如此有趣?
欣赏地差不多了,姬恪才发话:“无事,不知季姑娘能否给我倒杯水?”
季檬这时哪顾得着其他,连忙奔去厨房给大爷倒水。
接过好久没有享受到的递到嘴边的水,姬恪呷了一口,把话题转回到画上面。
“你方才说的——”
“刚刚大胖打电话来说他请行内人看了,你那画值八千呢,要是没被你弄褶说不定会值更多呢……”提起画的事,季檬就止不住地激动,她原以为这画顶多千儿八百块钱一幅呢,没想到这么值钱,这下她的负担终于可以减轻不少了,“小姬姬,以后你没事就画——”
“咳咳……”姬恪佯咳几声,一本正经地澄清道:“我不叫小姬姬。”
季檬眨眨眼,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失言之处,想笑又不敢笑,“呵呵”几声,解释道:“这是昵称,昵称……”
好在姬恪并未追究,而是问起了其他。
“八千元,是多少?”
八千就是八千啊,八千人民币啊……
这种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房租是一个月三千五,水电费是一个月两百,喏,就你刚刚吃的那个苹果,差不多两块钱吧……”
听到最后,姬恪的脸明显沉了不少。
“也就是说,本王,我的一幅丹青只值四千个苹果?”
“呃,差,差不多……吧……”
“砰——”
手上的玻璃杯应声而碎,某人还不知死活地补了一句:“呀,这杯子打折的时候买的,还要六块五呢,你居然就这样给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