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子下作人,我昨天让美妞去问他们来不来参加宴请,他们连门都不让进,一口回绝说不来。现在又巴巴过来,还不是听说武烈侯府来人了,想露脸吗?”
“人家会把握时机,哪象二舅奶奶你是实在人,一心一意为轩哥儿打算。”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明白人,难怪轩哥儿娘喜欢你,回头你要跟她说清楚,我去招呼客人。”杨氏咬牙冷笑,扭着肥重的身体向王氏杀去。
沈妍冷笑,若不是听说武烈侯府来人,平大夫一家也不会过来。这就是他们一家的嘴脸,拜高踩低,心机歹毒,她正跟他们一家憋着一口恶气呢。赶上今天这事,又有杨氏这把锃亮的冲锋枪握在手,肯定让他们一家把露脸变成出丑。
杨氏跟教养嬷嬷们生了气,不敢表现出来,正愁有气没处撒呢,让她去对付王氏母女正好。杨氏也很可恶,她们狗咬狗、一嘴毛,两败俱伤最好。
沈妍叫来周管家和秋管事,嘱咐了几句,把宴席收场的事交给了他们。她刚准备回去,就见文健带几名侍卫过来,身后跟着点头哈腰的平大夫和平安。
“我要把车马调往驿站,礼物如何安置,请姑娘明示。”文健说话很客气。
“文统领,礼物好安置,就放在三进的库房,省得来回搬挪费力。”平安陪笑向文健进言,又冷冷扫了沈妍一眼,目光中满含警示。
沈妍嗤鼻轻哼,根本不把平安放在眼里,说:“侯府赏赐的厚礼怎么能放到三进的库房呢?有劳文统领吩咐手下把礼物抬进正院,我们再做安排。”
文健根本不看平安,冲沈妍点头说:“好,还请姑娘派人引路。”
“秋管事,你安排小厮在二门外引领,唐嫂,你带人去打扫正院的小库房,顺便找几个婆子在二门内伺候。”沈妍面带浅笑,不用思考,就安排得井井有条。
文健带侍卫离开,秋管事和唐嫂也各自按安排行事了。沈妍里外看了看,又询问了周管家,得知没事,正准备离开,就被一脸恨怒冷笑的平安拦住了。
“别猖狂得太早,有你哭得时候,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沈妍摇头耸肩,不屑一笑,“我的身份是谁,表少爷不知道吗?看来表少爷对你的亲姑母家还是不够了解,拜托你以后少指手划脚,免得让人笑话。”
说完,沈妍不等平安吭声,就蹬开两条小短腿,洒下一串脆笑,离开了。
平大夫皱眉叹气,想训斥平安几句,倒被平安甩了脸色,弄得很尴尬。平安把王氏和平蓉叫出来,一家四口躲到无人处嘀嘀咕咕,显然是在商量对策。
多数宾客吃完饭,就各自回家,成了不遗余力的宣传者。少数女客打了劝慰平氏的幌子,想来巴结奉承套近乎,都被婆子们挡在二门外了。
侍卫们抬着朱红色的箱笼鱼贯而来,众人咂舌艳羡,诸多好奇的目光好象小钩子,恨不得破箱而入,钩出里面的宝贝,大开眼界,继而据为己有。
沈妍让婆了在院子里铺上油布,箱笼全部摆放在油布上,查验清楚并分类之后再入库。平氏伤心难过,郁郁不欢,这么多厚礼只能由沈妍带人清点。侍琴带了一个叫侍画的大丫头同沈妍一起对帐,并教给她贵重物品如何归类、如何保管。
几十只箱笼罗列在院子里,红漆映衬着正午的阳光,格外耀眼。箱笼全部送进来之后,沈妍怕人多手杂,就让婆子守住月亮门,不允许有人随便进出。院子里只有沈妍、侍琴和侍画清点物品,孙嬷嬷带两个稳妥的婆子往小库房里搬运。
“让我们进去,你们这帮死奴才,竟敢阻拦主子进出,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平蓉尖声厉气喊叫,尖刀一样的目光死死盯着沈妍。
月亮门外,平大夫一家四口、杨氏母子四口,还有几个跟平家沾亲的女人都要进来看望平氏。守门的婆子不让他们进,他们就堵在门口,连骂带喊。
“姑娘,他们……”侍琴笑意吟吟看着沈妍,等她说话。
沈妍撇嘴一笑,轻声说:“清点礼物事关重大,为防嫌疑,现在谁都不能进。”
侍琴点头,到门口吩咐婆子,并言明他们在堵门纠缠,就让侍卫来驱赶。这十多个人碰了硬钉子,只好讪讪退去,满脸不愤,平蓉更是提名道姓怒骂沈妍。
“那位自称主子的姑娘是谁?”侍琴的问话别有深意。
“她叫平蓉,我家奶奶的亲侄女,在金州城算是轩少爷的表妹。”
等级森严的社会形态,名门世家更重视嫡庶尊卑的区别。妾的家人,哪怕是良妾、贵妾,都不算是主子的亲戚,更不能跟贵人主子论资排辈。
文健、侍画等人称平氏为姨娘,这就给平氏和平慕轩确定了身份。平大夫和平二舅两家是平氏的亲戚,可只有在金州城,他们才算平慕轩的亲戚。
“姑娘懂礼数,会说话,也有气度,那位平姑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沈妍摇头一笑,拿起礼单向侍琴请教,巧妙避过她的试探。侍琴很识趣,赶紧把全部心思放在清点礼物上,与沈妍配合得很不错。
礼物清点完毕,侍琴侍画拿出松阳郡主赏给平氏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让人拿去给她过目,其它礼物全部锁进库房,礼单和钥匙交给孙嬷嬷保管。
“妍儿,你过来。”平氏挑出一块淡紫色的雪绸在沈妍身上比了比,对孙嬷嬷说:“把裁缝叫进来,给妍儿用淡紫色和浅蓝色的雪绸做两套衣服,再给轩儿做两套素色锦袍。爷去的时候咱们不知道,可这孝还是要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