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妍进来,林嬷嬷使眼色让桃红和杏红带沈蕴出去,只留下了沈妍。
“丫头,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神佛有什么提点。”林嬷嬷把野菜和黄纸双手捧给沈妍,一脸虔诚期待,显然对神佛显灵深信不疑。
沈妍拿过那几把野菜,报上名字,又说:“这些都是草药,乡下常见,我们乡下人生病没钱买药,拨一些草药煎水喝,也能治病。”
“这些都是草药?能治我的病?”林嬷嬷半信半疑。
“嬷嬷,依我说这就是神佛见您对人心善、对神恭敬,不想再让你花冤枉钱买名贵药材。别看是野菜野草,神佛赐的,就能治病,要不您试试,反正也不用花钱,这些草药遍地都是。神佛的话不能不听,要是治好了,不就是您的福气吗?”
林嬷嬷依旧怀疑草药的功效,但听到沈妍这番话,她很高兴。神佛的提点要遵从,有病乱投医,她决定一试。穷人拿这些野菜治病,可见没毒,试试也无防。
“我让她们拨些草药,回家试试,你再帮我看看这几张黄纸。”
几张黄纸上画着红花、当归、皂角刺等几种草药,泡在冒着热气的水里。还有两张黄纸上分别画了一条腿、一只脚,标出了脚底的涌泉穴和腿上的承山穴、血海穴。用这几种药材煮水薰腿泡脚,再加穴位按摩,治疗静脉曲张很有效。
沈妍仔细看黄纸,故意表现得很迷糊,“我看黄纸上画的象药材,要不您到药房问问。大夫肯定明白神佛的提点,希望您老的腿快点好起来。”
林嬷嬷点点头,拉着沈妍的手,笑容慈和,“听你娘说你父亲是读书人,你们姐弟都识文断字,真是好孩子,可怜见的。你们先找亲戚,实在找不到也别着急,我跟太太奶奶们求个情,你们就投身到武烈侯府去。”
沈妍连声道谢,说了许多讨好的话,哄得林嬷嬷很开心。林嬷嬷让丫头拿给沈妍一吊钱,又把馒头和供品留给他们,留下地址,才带下人离开了破庙。
汪仪凤买药回来,看到林嬷嬷留下的一吊钱,还有许多吃食,又惊又喜。她带两个孩子初到京城,给人做一天工,才挣十几文钱,勉强够母子三人吃一些粗糙食物。自从她嫁给沈承荣,日子就过得很拮据,一吊钱对于她来说是天文数字。能得到这么多钱,全是沈妍的功劳,她细细打量女儿,心中疑团扩大。
沈妍被驸马府的门人打伤,昏迷了七八天,今天早晨才醒过来。汪仪凤本以为女儿的命保不住了,伤悲心痛,不成想女儿醒来就象变了一个人,令她这当娘的都感觉陌生了。她心中疑忌,却也欣慰,这或许就是老天垂怜吧!
一吊钱在手,又有林嬷嬷留下的吃食,沈妍心里有底,好好休息了两天,总算把精气神养足了。汪仪凤给她买来了一些好药,她后脑的伤口渐渐愈合,肿块也缩小了。这两天,她理顺思绪,加入了林嬷嬷的戏份,计划也有所改变。
汪仪凤依旧出去做工,这两天能赚到二三十文了,手里有了余钱,就给沈妍姐弟添置了衣服鞋袜,又买来简单的生活用品,一家三口暂时安定下来了。
沈妍养足了精神,又洗漱干净,换上崭新的衣裙,浑身舒服了许多。她打扮好自己,又帮沈蕴洗澡换衣,她可爱的弟弟也焕然一新了。
“姐姐,有人找你。”沈蕴带着杏红和两个小厮进来。
“杏红姐姐,嬷嬷的腿疾见好吗?”
“托你的福,嬷嬷说自从用了神佛赐的妙方,腿不胀了,身上也舒服了。”
沈妍忙摆手,说:“姐姐千万别说托我的福,神灵听到会怪罪的。”
杏红面露惊慌,忙掩住嘴,冲正殿的方向跪地赔礼。杏红和桃红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杏红比桃红脾气好,性情也和厚,沈妍很喜欢跟她接触。
“嬷嬷让我给你们带来几套衣服,还有些吃食,你快拿着,我要走了。”
“多谢嬷嬷,多谢姐姐,姐姐要去哪里?”
“大夫说嬷嬷用城外山上的草药最好,今天轮到我带人去采草药了。”
沈妍另有打算,想留杏红说话,忙笑着说:“山上的草药虽好,可这庙里的草药有灵气,不如姐姐在庙里采药,让他们到山上去采,两处的草药混在一起用药效更好。嬷嬷的腿疾好得快,肯定不会怪姐姐,还会夸姐姐好算计。”
“这主意不错。”杏红吩咐小厮出城采药,又让沈妍姐弟陪她在庙里采。
杏红很健谈,从她嘴里,沈妍了解到武烈侯府和林嬷嬷其人许多事。武烈侯府是先皇后和太子妃的娘家,世代功勋的名门旺族,至今已威赫百年。先皇后是大公主和太子妃的生母,而沈承荣娶的就是大公主。
汪仪凤是沈承荣名媒正娶的妻子,有婚书,又生育了儿女,且为沈承荣的父母守过孝,不能休离。大公主是先皇后所出,又是太子的胞姐,身份尊贵,怎能与人做妾?事关皇家体面,事件严重敏感,让沈承荣认下他们谈何容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沈妍斗志昂扬,很想趟这池混水,想给负心汉一个惨重的教训,但她不想拿自己和亲人的性命去赌,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想什么呢?”杏红推了沈妍一下,说:“下个月我家老太太过寿,你托林嬷嬷给你们找份体面差事,又轻松又风光,赏银也不少赚。”
“多谢姐姐,还有劳姐姐跟嬷嬷提一下。”
徐家老太太过寿,这倒是一个长见识的机会,一定要抓住,看情况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