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要是禁不住打,一旦招了,就是有冤,再申冤也很麻烦,我们要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把人救出来。利用官府的手段设计陷害可谓阴毒至极,满城县衙下令抓了他们,我们就要找比满城县更高的衙门,否则无济于事。”
沈妍咬牙切齿,“一定是那个黄秀才,他在满城县衙做师爷。”
汪仪凤冷笑轻叹,说:“轩哥儿的两个舅舅和两个舅母也都参与了,他们就是想害死你婆婆和轩哥儿,霸占了他们的家财,太歹毒了,毫无人性。”
“他们肯定早串通好了,要不杨氏也不会可怜巴巴带着儿女来投亲。奶奶和轩哥儿要是被害了,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
“那就赶紧救人,你去金州衙门,别担心家里。”汪仪凤从旧包袱里找到两本暗黄破旧的诗集交给沈妍,又仔细嘱咐了她几句。
沈妍刚走出房门,就见唐嫂匆匆进来,几个婆子押着一个少年跟在后面。一问才知道这少年是平二舅和杨氏的小儿子平海,到平氏房里偷东西被捉住了。
“妍儿,你先去,这件事交给娘来处理。”
“好。”沈妍又吩咐了唐嫂几句,才带上秋霜等人去了金州府衙。
刚到府衙门口,还没求人通传,就看到衙役头目带几个衙役出来了。沈妍上次来找项怀安就见过这个人,他姓洪,人们称他为洪统领。
沈妍赶紧迎上去,向洪统领施礼请安,热情问候,又做了自我介绍。洪统领打量沈妍一番,似乎对她有些印象,听她很会说话,就笑着问她的来意。
“民女想找项大人,有诗集……”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项大人到平安州做知州了。”
“民女知道项大人去了平安州,前几天,民女的外祖父托人捎来两本诗集要交给项大人,还嘱咐民女若见不到项大人,就亲手交给他的师爷或助手,总之是与他交好的人,千万别弄丢了。另外,民女的外祖父还有几句话托民女告诉转收诗集的人。民女的舅舅与项大人是朋友,民女的外祖父是项大人的老师……”
沈妍絮絮叨叨说她和项怀安几辈的“交情”,吐字板正,条理清晰,一听就不象冒认官亲的慌话。洪统领见她年幼机灵,对她的话就有七八分相信了。
“项大人很仗义,金州府衙的人跟他交情都不错,连知府杜大人都是项家的门生。本统领与项大人交情最好,不过我有公事要办,你交给苏师爷,今天他正好当职。”洪统领对沈妍热情了许多,又派衙役进去给苏师爷传话。
衙门到下午公事就少了,苏师爷闲瑕无事,正在看书。听说有人要亲手交东西给他,并请他转交项怀安,还有话要亲口对他说,他没多想,就出来了。
苏师爷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中等个头,身材偏瘦,人倒是白净英俊,看上去很斯文。他开门见山询问沈妍,看到她手中的诗集,顿时双目放光。
“你跟我进来。”
沈妍怔了怔,示意秋霜与她同去,主仆二人随苏师爷进到府衙门房的内厅。
“有人托你把这两本诗集送给项大人?”
“回师爷,是。”
苏师爷淡淡一笑,“你挺懂礼数,托你送诗集的人有什么话带给项大人?”
沈妍见苏师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诗集上,知道他很喜欢,就捧着诗集跪到他脚下,说:“如苏师爷能帮民女救出被陷害的家人,民女愿把诗集送给师爷。”
“哦?不是有人托你把诗集送给项大人吗?”
“项大人在平安州,远水难解近渴,如师爷能帮民女,民女愿意将诗集送给师爷。若师爷不便施援,还请师爷看项大人的面子,替民女送信向项大人求救。”
汪仪凤嘱咐她以送诗集、捎口信为借口,求见与项怀安交好之人,只要有人肯见她就成。平氏母子被陷害之事可大可小,那些人跟项怀安有交情,一般都会帮忙。就是怕惹麻烦,不肯帮忙,求他们送信给项怀安,他们也不至于推拖。
“呵呵,伶牙利齿,说说你的‘近渴’是什么,我也要忖度一下值不值这两本诗集。不管我能不能解你的近渴,我都会告知项大人,不敢贪墨诗集。”
沈妍松了一口气,跟苏师爷讲清平氏母子及下人被抓之事,又说:“求师爷施以援手,民女愿把诗集送给师爷,再、再奉上白银千两酬谢。”
“你先起来吧!”苏师爷喃喃道:“价值不等,价值不等啊!”
“苏师爷是嫌民女送礼太轻吗?那民女再加……”
“恰恰相反,你家人的事情并不大,礼太重,光诗集就千金难求呀!”
沈妍赶紧站起来,嚅嚅应声,暗自皱眉。当时他们母子饥寒交迫,汪仪凤有价值千金的诗集不拿出来换银子,真是气人,连带她受了这么多罪。
“你等一下,我去知会杜大人,请他明示,再帮你。”
“多谢苏师爷。”
苏师爷拿着诗集回到书房,给项怀安写了一封信,犹豫了一下,只让人把信快马到平安州给项怀安,诗集却留下了。他思虑半晌,又翻阅了一些资料,就带上几份公文去求见杜大人了,顺便说沈妍所求之事。
沈妍在府衙等了一个时辰,仍不见苏师爷回来,心里慌得很。她又等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正要出去找人询问,就看到苏师爷回来了。
“满城县令郑大人是武烈侯徐家一派,为人昏聩贪婪,黄家又是满城县的大族,其中干系复杂。”苏师爷叹了口气,又说:“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只要你的家人撑过明天,什么也不招,放他们出来不难,申冤恐怕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