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就好,只有你想听,我才能说得精彩。”沈妍长舒一口气,摆弄茶盏,又说:“这个女儿太聪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取悦他的父亲,巩固她的母亲和弟弟的地位。她知道她父亲最想要的是皇权,是坐上龙椅,那也是她努力的目标。这个皇朝有一个家族手握重兵,是只忠于皇上的纯臣,不倾向任何势力,很得当时皇帝的信任。这个不得宠的皇子想尽办法拉拢这个家族,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常被兄弟们笑话,心里憋屈恨怨。这个皇子的女儿知道自己的父亲要想上位就要得到这个家族的支持,于是,她小小年纪,不顾洁操,使用美人计……”
“你……住嘴。”慧宁公主咬牙呵止沈妍,抚着胸口喘几口气,“你接着说。”
“到底是接着说还是住嘴?拜托你给准话儿。”沈妍满脸无辜,又有些委屈。
慧宁公主咬了咬嘴唇,冷哼一声,“说,本宫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
“自然是隐秘,我保证不让长公主失望。”沈妍丢给慧宁公主一个冷嘲的眼神,又说:“那个手握重兵的家族有一个嫡出男孩,比皇子的女儿年长两岁。这个女孩见父亲苦求这个家族无门,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个男孩身上,施手段制造了一段青梅竹马的童话,为她的父亲上位增加的筹码,又毁掉了……”
“你胡说。”慧宁公主一声厉呵,打断了沈妍的话,自己泣不成声。
沈妍和慧宁公主在书房一侧的小花厅说话,仆人送上茶,就退到了小花厅门外侍立。慧宁公主哭起来,仆人不但不进来侍候,反而一下子都躲得没影了。
慧宁公主一向以强势的形象示人,谁看到她哭泣示弱,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没人敢进来,沈妍不知该如何劝解,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
“哭吧哭吧!反正你也是自找。”
碰到非常强势的人愁闷哀伤,如果你的平生经历和自身气场无法涵盖她的悲伤,良言苦劝只会增加彼此的负担,根本起不到任何开解的作用。
沈妍颇通此理,才不想浪费唾液劝慰慧宁公主,见慧宁公主哭,她心里反而痛快。她围着慧宁公主挪步,不时出语刺激几句,一个人哭倒成了两个人的渲泄。
“当年,若不是你招沈承荣为驸马,我和母亲弟弟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山不转水转,什么时候都是如此,任你智者千虑,也不会想到有今天吧?”
慧宁公主止住哭泣,擦干眼泪,斜了沈妍一眼,脸上堆满讥讽嘲弄。沈妍刨坑揭底刺激她,她若是不变本加厉奉还,让沈妍更加难堪,那就不是她了。
对一个强者来说,无敌最寂寞。而慧宁公主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强者,她很庆幸还有沈妍这个能与她匹敌的人,让也全力以赴去对待。她很欣赏沈妍,却对沈妍喜欢不起来,也恨不起来,这种情绪很复杂。她反对沈妍和沐元澈的亲事,原因之一就是两人挑衅了她的底限,之二就是她对沈妍这种复杂的感觉。
“当年,汪氏一族败落,汪孝贤赋闲在家,能指点沈承荣考中状元,却不能给他富贵荣华。本宫就是不招他为驸马,他也会另娶高门闺秀,你们母子照样会被抛弃,很可能会更惨。你有类似的经历,应该深有体会,难道认为错在本宫吗?且不说你现在有多少尊贵身份,就说你初到京城,做为济真堂的创始人兼大掌事,楚国皇室都对你高看一眼,赚下的银子几世也花不完,还不照样遭徐家退婚抛弃吗?象你这么聪明的人,步了你娘的后尘,你难道就没反省过这是为什么吗?这就是人性,人性本贪,有了金钱,还想要富贵,除非你能一手遮天。”
沈妍重重点头,冲慧宁公主竖起大拇指,微微笑叹。她和慧宁公主分属于两个阶级,又处处对立,但对事情本质的认知相同,很容易衍生惺惺相惜之感。
“一个人无所谓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长公主对这句话应该更有体会吧?”沈妍摇头轻哼,冷笑说:“象沈承荣这种品质极差的人就不用提了,徐家二房也是如此。不管我如何反省,事实只有一个,罪魁祸首也只有一个。正如长公主所说,人性如此,长公主当年的所作所为也是人性所至,无可厚非。”
慧宁公主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你的故事吧!”
“长公主是想听男孩经历了家破人亡,背负着深仇大恨,依旧对女孩情比金坚,两人历经重重磨难,再续浪漫情缘的故事,还是想听后来的后来……”
“本宫想听你用来做筹码的故事。”慧宁公主冷声打断沈妍的话,脸庞布满冷冷的讥笑,“你不会闲到无事可做,来给本宫讲故事听,你有什么目的,本宫很清楚。你我都是聪明人,说话无须拐弯抹角,你知道什么,直说就是。想要从本宫这里得到许诺不难,就要看你的筹码够不够,对本宫有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力,长公主不愧是聪明人之中的佼佼者。”沈妍轻叹一声,含笑注视慧宁公主,问:“长公主知道什么是穿越吗?”
“不知道。”慧宁公主很谨慎地盯着沈妍,轻声回答。
“穿越就是……”沈妍轻咳几声,把她前世看过的几本穿越小说刚开始穿越的情节讲给慧宁公主听,又补充说:“说白了就是一个死人变成了另一个活人。”
慧宁公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穿越这个新鲜名词和沈妍所讲的故事有什么相干。但她知道沈妍每讲一句话都有目的,不是为引出话题,就是在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