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息一倍的银子是好事,那你应给本宫一万两银子,是不是这么算帐?”
沈妍暗暗皱眉,这回碰到厉害人物了,慧宁公主身份如此尊贵,却把一点小钱看到眼里,还跟她讨价还价,真让人恼心,这传出去该算她的荣幸吧?
“五千两收购引凤山庄的花草果实根本不赚钱,我合理规划,增加收益,只是不想赔钱而已。若公主增加到一万两,我就不跟引凤山庄合作了。”沈妍另有一番打算,收购花草果实是否能赚钱,她根本没放到心上,就是赔钱也要做。
“这回好了,一文银子也赚不上了,还有每年出两千两银子规整园子,这就是杀鸡取卵的后果。”沐元澈抛给慧宁公主一连串的白眼,埋怨她不会算计。
“你知道什么?一边去。”慧宁公主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谴责沐元澈,又转向沈妍,说:“本宫不想跟你计较,八千两,便宜你。”
最初,慧宁公主亲口要价五千两,沈妍答应了,说了规划,她又坐地起价要一万两。现在又主动降到八千两,还摆出一副不计较的神态,这人也太黑了。
“算了算了,别争论了,我来做中人,就六千两吧!”萧水葳独断表态了。
沈妍点头答应,没说什么,慧宁公主言明给萧水葳面子,这生意就算谈成了。
沐元澈很歉意地看了沈妍一眼,为自己没给她争取到更多利益惭愧。看到沈妍释然的笑容,他知道沈妍没吃亏,心中豁然开朗。怕再生出事端,他赶紧去找纸笔,在沈妍指导下,亲拟了两份契约,让她们各自签名落印。
“玉嬷嬷,你带沈姑娘去见山庄的管事们,跟他们说明情况。”
“是,公主。”玉嬷嬷带沈妍去见管事们,萧水葳跟她们同去。
“等等我,我也去。”沐元澈要跟她们去,被慧宁公主满含威胁的目光扫了一眼,又陪笑留下了。他现在不敢不听话,慧宁公主的杀手锏对付他很有效。
沈妍见了引凤山庄的管事们,说了自己大致规划,并承诺做好了少不了他们的好处。管事们都是拿月钱的,又知道沈妍有钱,不会亏待他们,都愿意听命。
她打算这几天在山庄边游玩边查看,等回去做一份详细规划,交给引凤山庄的大管事。只要他们照她的规划做,别看冬天冰天雪地,春季青黄不接,也能赚一大笔银子。再让她庄子的管事带人开湖引水,明年,她的庄子就有活水了。
沈妍跟管事们说完话,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她和萧水葳回去叫项云环姐妹及丫头们去用餐。在餐堂里碰到了端华公主,还福阳郡主、兴阳县主等十几位名门闺秀。有慧宁公主在场,气氛和悦,人人知礼,连端华公主都不敢有半点造次。
兴阳县主跟项云诚订了亲,见到项云环想回避,被萧水葳取笑了一番,只好做罢。有萧水葳活跃气氛,女孩们暂时摒弃小小不言的规矩,倒也自在欢脱。
吃完饭,沈妍记挂着往庄子里引活水的事,想去找她的管事商量,又不想让萧水葳等人知道,就找借口溜出去了。沿着引凤山庄一条小路从林地穿过去,就能到她的庄子。可她走过林地,才知道小路被高高的篱笆墙封住,根本过不去。
从林地里出来,她坐到凉亭里刚歇了一口气,就看到老程拿着一壶酒走过来。
“程叔,你在引凤山庄呀?”
老程点点头,目光落到沈妍的腰间,眼底弥散笑意,“你带的这块喜雀登枝的玉佩是沐家的传家之宝,都是婆婆传给媳妇,这是澈儿给你的吧?”
沈妍怔住了,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头绪,交织在一起,却又一时梳理不清。
这块玉佩是沐元澈送给璎姐儿的洗三礼,她见玉佩质地好又漂亮,就据为己有了。被沐元澈阴了,那小子知道她贪财,就以这种方式把玉佩送给了她,而她还戴出来招摇。难怪今天慧宁公主见她与往日不同,一直冷着脸,原来如此。
“我、我真不知道。”
沈妍赶紧解下玉佩,装进荷包里,再抬起头,发现老程不见了,而徐慕轩站在她身后。看到徐慕轩面色沉凉,沈妍心里一颤,赶紧跟他打招呼。
“你跟我退亲是想嫁给澈儿,对吗?”徐慕轩走近沈妍,脸色更加阴沉,低声威胁,说:“你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达成心愿,想退亲,除非我死或你死。”
凝望徐慕轩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渐渐淡出视线,沈妍眼底泪雾迷茫。
认识徐慕轩八年有余,近一年的朝夕相处,六七年鸿雁传书,两人都不是铁石心肠,能没有感情吗?她到了京城,距离近了,经历重重是非,两颗心却欲渐欲远。即使沈妍要退亲,也不是徐慕轩有缺点,而是徐家人让她难以容忍。
徐慕轩年幼时精灵古怪,到了京城,经历了诸多是是非非,心思欲加缜密敏感。两人产生误会,即使解开,重归于好,在他心里也会留下很深的怨结。
摔破的镜子即使粘好,中间的裂缝永远无法消失,破镜重圆只是童话。
沈妍是精明颖慧且极有心思的人,却是练达豁朗的性子,不会计较很多,但徐慕轩不一样。以前,沈妍总认为她和徐慕轩是互补的性格,现在才知道所谓互补就是差距。有差距的性格可以互为长短,却难以包容和理解。
想退亲,除非我死或你死。
这句话好象魔鬼的咒语,来自阴暗的地狱,在沈妍耳边一遍一遍回荡。她很想痛哭一场,而此时此地,哭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她还没有这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