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拿来两只金丝镯,沈妍亲自送到项云珠手上,很客气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项云珠摆出一副却之不恭的神情收下金丝镯,又摘下腰间的羊脂玉佩给沈妍做了回礼。汪仪凤连连称赞项云珠守礼,让沈妍几人向项云珠学习。
听丫头传报说魏娥儿来了,汪仪凤几人都皱起了眉头,连项云珠那张优雅的脸上都透出腻烦轻蔑。没等沈妍让丫头出去打发了,魏娥儿就一路吵嚷着闯进来了。魏娥儿算是项家的客人,下人也不好意思拦她,这就更助长了她的威风。
“把你们这里好果子、好点心全拿出来,姑祖母还要吃,让我来要。”魏娥儿进来,不给任何人行礼问安,坐到桌子旁,拿起来果品点心就往嘴里塞。
“白芷,你还愣着干什么?”
白芷正摩拳擦掌,听到沈妍的话,一把揪住魏娥儿,就扯到了门外。
魏娥儿抓着门框跺脚大喊:“死奴才,你瞎了?不知道我是主子吗?”
项云珠敛襟端坐,淡淡地问:“你是哪一房的主子?”
沈妍看到项云珠出面了,就示意白芷退到一旁,她打算看一场好戏。
汪仪凤想开口规劝,被沈妍使眼色制止,她也不想惹项二太太,只好做罢。
“你是谁?二房的事用你管?”魏魏儿跳进来,又喊道:“姑祖母已经答应把我说给谦哥儿,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就是县公夫人,不是项家的主子吗?你们不要认为我象我姑母那么好欺负,生了一个县公爷,还随便让你们踩。”
项二太太为照顾魏家,原本打算把项云环说给魏娥儿的嫡亲哥哥。项云环说什么也不愿意,项怀安和汪仪凤都不答应,项老太爷也没点头。项二太太和魏姨娘想尽办法,也过不了这几道关口,只好先把此事压下来。
现在,魏娥儿又说项二太太想把她说给项云谦,这也是项二太太要照顾魏家的方式,可魏姨娘会答应吗?自那次闹腾之后,魏姨娘就被项怀安禁足了。伺候魏姨娘的下人也被汪仪凤换掉了多半,估计她还没听到这个消息。
项云谦有了出息,魏姨娘可是一心想让他娶名门贵女,扬眉吐气,压项云诚这嫡子一头。项二太太想让项云谦娶魏娥儿,这不是自降门楣吗?魏姨娘能同意才怪。她可以推荐魏娥儿给项怀安做填房,但绝不同意让魏娥儿嫁给项云谦。
这就是赤果裸的人性。
其实,魏家为官的人不少,在京城也有几十年了,虽然算不上书香门第,也是大族。只不过项二太太娘家那一脉是庶子旁支,跟嫡系比起来差得太远。
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项二太太、魏姨娘和魏娥儿祖孙三人却是一代不如一代。项二太太基本算得上有勇有谋,而魏姨娘则有勇无谋。魏娥儿谈不上勇和谋,却继承和发扬了项二太太的不要脸,差不多快达到无敌之境了。
沈妍在这个时空混了八九年,也充分证明了一句话——穿越女不是万能的。
比如,她斗不过项云珠这一类人,这或许是暂时的,但至少现在如此。项云珠做事总把规矩道理摆明,你想跟她蛮干,都找不到入手的方向。
再比如,她惹不起魏娥儿,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魏娥儿把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你打她、骂她,她都不怕,只要有口气,她就耍不要脸,你怎么办?
项云珠听到魏娥儿这么说她,脸赤红阴沉,那优雅淡漠的气质撑不住了。看来要对付项云珠这种人,魏娥儿这一套值得推荐使用,可沈妍真的做不到不要脸。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劝你还是懂些规矩。”项云珠气得真咬嘴唇。
魏娥儿狠啐了项云珠一口,说:“这桃溪阁是二房的地方,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二房永远是我姑祖母当家,我就是这里的主子。”
“别忘了你只是项家的客人,你……”项云珠浑身轻颤,脸也变了色。
“我很快就是项家的主人了,我要做县公夫人,有诰封,你能跟我比吗?”
项云环和项云玫也帮项云珠说话,三个人也不是魏娥儿一个人的对手。沈妍乐得看热闹,不吭声,有项云珠带头跟魏娥儿较量,她只须旁观。
汪仪凤劝止了她们,让丫头给魏娥儿装了些点心果品,才把她打发走了。项云珠气坏了,魏娥儿刚走,她也告辞了,因为生气,连礼数都不周全了。
时候不早,汪仪凤也要回房,沈妍和项云环姐妹都跟她一同过去,准备一起吃午饭。诏哥儿拉了几次,肚子小了很多,又吃又拉累了,现在睡得正香。
吃过午饭,沈妍回来,准备先睡一会儿,再准备明天宴请萧水葳的事。白芷进来,说项云谦给她送来一封信,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沈妍也没多问,打开信一看,顿时脸色青白。这封信是沐元澈写给她的,告诉她昨天把她推下假山的真凶,看到“项云珠”三个字,沈妍不禁头昏目眩。
若这封信是慧宁公主让人送来的,沈妍肯定会怀疑慧宁公主想坦护福阳郡主或是某些人,把项云珠当成替罪羊,给她一个交待,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而沐元澈调查此事的真凶,只是为更好地保护她以后不受暗害,没必要弄虚作假。
所以,沈妍相信沐元澈调查的结果,尽管她很震惊。
项云珠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
她在徐家见过项云珠两次,因项云珠冷淡优雅,两人连话都没说几句,更谈不上怨结。若说项云珠嫉妒她,就要置她于死地,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而且理由也不充分。因为嫉妒一个人,就冒险在不熟悉的地方下毒手,项云珠有这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