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平公主上下打量沈妍,脸上流露出拈酸的笑意,“这姑娘到底是谁呀?怎么这么大方?这身流云锦的衣裙价值不菲,出手就是两千两银子,可真阔气。本宫见过很多名门闺秀,还真没有她的气度,难不成她是巨商之女?就是有银子。”
不认识沈妍的人听到慧平公主的话,又开始议论纷纷,猜测沈妍的身份,探问的目光在慧宁公主和沈妍身上游移。而松阳郡主等人看到沈妍轻轻松松为慧宁公主奉上了两千两银子,又穿了那么华贵的衣裙,都恨得咬牙切齿、眼冒金星。
慧宁公主轻咳一声,抬高声音说:“她是沈驸马的女儿,汪夫人所出。”
沈承荣当年高中状元,娶了公主,就抛发妻、弃儿女,还闹上公堂的事曾传得沸沸扬扬。无论深宫内院,还是街头俚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直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汪仪凤被封伯爵夫人,这件事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没想到来承恩伯府要帐,大手一挥,呈上两千两银子做贺礼的人竟然是沈承荣和汪仪凤的女儿。而慧宁公主不但不忌讳当年往事,还对她很温和,这倒令众人稀奇不已。众人低声议论,眼露猜测,都想看出其中的端倪,再暴猛料。
慧宁公主亲口说出沈妍的身份,神色坦然,众人就知道她们之间没有深刻的隔阂。她们对沈妍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亲切。
若真把沈妍的身份摆在明处,她就是承恩伯的嫡长女,慧宁公主也就是她的嫡母。她的身份牵扯两代人恩怨,虽复杂,却也尊贵,在京城还没人敢轻视她。
沈妍终于明白了,慧宁公主够狡猾,这一局她没胜,也没输。慧宁公主开始不说她是谁,她呈上两千两银子,才给了她一重身份,这是赤果裸的交换。
两千两银子对她来说是一笔小钱,换来慧宁公主亲口说出她的身份,震撼了众人,这笔交易不亏。若是一文银子不花,就能达到目的,那才是稳赢。说来说去,这银子也是她刚从慧宁公主口袋里掏出来的,再还回去也钱有所值了。
慧平公主干笑几声,脸上透出讥诮,说:“原来是沈驸马的女儿,难得对皇姐这么孝顺,皇姐可真有福气。沈驸马也是有福之人,皇姐就生了一个女儿,他却儿女不少。不象杜驸马,整天守着我和福阳,把我们唯一的女儿捧到手心上。”
“不用费心劳力生儿育女,就有儿女孝敬,这确实是本宫的福气。”慧宁公主笑叹一声,说:“慧平,你也看开些,你和杜驸马只有福阳一个女儿,等她嫁了人,你会很孤单。以后杜驸马再养外室,你可千万不要再一气之下,弄出一尸两命的惨事,让人家恨你恨得牙根疼。你不能生了,有人给杜驸马怀孕生子,这是好事,孩子将来还是要孝顺你,别学的那么小家子气,让人笑话。”
慧平公主勉强干笑答应,脸青一阵、白一阵,表情也极不自然。她本想刺激慧宁公主,让慧宁公主没脸,没想让慧宁公主当着众人揭露了她的丑事。
当年,慧平公主为防杜驸马在外面养妾生子,她可是使尽了手段。她得先皇宠爱,做下了不少恶毒惨事,都是先皇下旨封口,知道的人很少。
“二位公主。”安纹穿着从沈妍手里掠夺的大红浮光锦做成的衣裙,满脸含笑,袅袅婷婷走过来,给慧宁公主和慧平公主行礼。
“什么事?”
安纹指了指沈妍,轻哼一声,眼底隐含怨毒,说:“二位公主还不太了解沈姑娘的经历吧?大概也不知道她是徐家一个外室庶子的童养媳。当年,她和她的母亲弟弟逃荒到金州,说是父亲死了,要卖身为奴,就做了童养媳,她……”
一个又响又脆的耳光抽到安纹脸上,把她扫出去几步远,在她脸上印下五道深深的肿痕。看到打她的人是沈承荣,安纹惊慌失措,眼底蓄泪却不敢哼一声。
她本想揭露沈妍童养媳的身份,让沈妍丢脸面,却没想到触碰了沈承荣的逆鳞。也是她太没脑子,她大概忘记沈妍和沈承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臣给二位公主请安。”沈承荣脸色很难看,应付着与众人见礼。
“驸马来处理吧!我们也该进去了。”慧宁公主带众人去了右边的水榭。
松阳郡主狠狠瞪了安纹一眼,暗暗咬牙,气得心肝肺直疼。她见慧宁公主对沈妍很客气,就想把沈妍是徐慕轩的童养媳之事当成筹码,一会儿和慧宁公主谈条件。没想到安纹竟然把这事当笑话抖出来,筹码没了,说不定还要吃挂落儿。
她知道安纹没脑子,却没想到她在承恩伯府这些日子连一点长进都没有。靠安纹为妾生子、承袭爵位给徐家争一份尊荣,看来还真是有难度。
徐瑞月见安纹挨了打,很心疼,想去安慰她,被松阳郡主瞪了一眼,只好跟着人群进去。徐瑞云落在后面,瞟了众人一眼,就走到安纹身边,轻声安慰她。
沈承荣红头胀脸怒视沈妍,眼睛都喷出火来了,吼问:“你来干什么?”
沈妍不惊不慌,笑嘻嘻地说:“要账呀!你忘记欠我三千两银子了吗?”
“你、你……”
“我什么?你收济真堂一万两银子,答应给我三千两,你忘了?”沈妍笑得狡猾奸诈,从袖袋里拿出两张纸递给沈承荣,“这是你亲笔写下的欠条字据,你确认一下,我到承恩伯府来一趟不容易,你还是快点把银子给我,别赖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