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见项怀安没赶紧进屋去看汪仪凤,觉得他并不在乎妻儿,心中怒气大盛。
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随后进来,怔了片刻,顿时冲沈妍怒喊:“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竟敢怒打脚踩当家主母,你还知不知道礼仪规矩?”
“你们项家的礼仪规矩就是妾室敢诅咒打骂正妻嫡子,婆婆文过饰非、偏宠偏信。媳妇动了胎气,命悬一线,做婆婆的不让请大夫,拿人命开玩笑。”沈妍在项二太太身上狠狠踹一脚,又厉声说:“你们项家自诩是诗书大族,却做出宠妾灭妻之事,枉为人,却灭绝人寰,还有什么脸整天冠冕堂皇讲礼仪规矩?我不知道你们项家的狗P规矩,但我知道我娘若今天流产了,魏姨娘必须赔命,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项二太太不赔命,我就到御前去告你们项家。”
“你、你……”男子气得身体直晃,都快站不住了。
项云谦同男子前后脚赶来,却躲在月亮门外,不敢进来。看到男子被沈妍气得浑身发颤,他才赶紧进来,扶住男子走过来,边走边轻声劝慰。
听到项云谦和男子说话,沈妍才知道这男子就是项二老爷,一个自命风流儒雅的老色鬼。项二老爷支持把魏姨娘抬成平妻,就是因为项二太太给了他两个丫头做通房。若不是因为他好色糊涂,项二太太和魏姨娘敢这么猖狂吗?
“你,你快下来。”项怀安斥呵沈妍,又让梅红赶紧去请大夫。
沈妍给项怀安面子,从项二太太身上下来,见魏娥儿要起来,她又一脚踹到魏娥儿身上。魏娥儿装腔做势的惨叫声响起,沈妍没下来,反而猛踩了几脚。
“伯爷,救命……夫人让诏哥儿诬陷谦哥儿,婢妾听到了,只是为谦哥儿辩白几句,夫人就让这恶女扎瞎了仆人的眼,打骂婢妾,还打伤了太太,求伯爷为婢妾和谦哥儿做主,呜呜……”魏姨娘换了一副嘴脸,完全颠倒了是非。
“我呸——这样的谎话你也敢说出口?”沈妍一脚踹到魏姨娘脑袋上。
“你干什么?”项云谦见沈妍打了魏姨娘,厉声呵斥。
沈妍冲项云谦狠啐了一口,指着他怒骂:“你个窝囊废,你个孬种,明明是你抢吃了诏哥儿半根香蕉,却不敢承认,今天的事全由半根香蕉而起,你还好意思站出来说话?你想争份位,却让魏姨娘这蠢货出马,你还好意思活着?”
魏姨娘为了平妻乃至正妻的位置,总巴不得把汪仪凤除掉,两个人已经成了仇敌。她和项云谦私交不错,因为魏姨娘和汪仪凤的矛盾,就注定他们不能再做朋友。除非魏姨娘死了或是消除野心,否则她和项云谦以后冲突也在所难免。
“又闹起来了,又闹起来了,回来这些日子,一天也不得安宁。”两个丫头扶着一位老人走来,看他的威严气势,就知道是项家的老太爷了。
除了沈妍,院子里的人全部过去行礼,听到项老太爷发怒,众人都跪下了。
“不好了,夫人昏过去了,恐怕……”兰红匆匆跑出来,急得满脸眼泪。
沈妍快走几步,进到房里,又转头说:“我娘要是有事,项二太太和魏姨娘必须偿命,谁要是敢阻拦,我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们魏家宠妾灭妻、灭绝人寰。”
说完,沈妍不看众人脸色,快步向暖阁走去。
“娘、娘——”沈妍坐到软榻上,握住汪仪凤的手,给她诊脉。感觉到汪仪凤的脉相比刚才平和了一些,沈妍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给她检查。
汪仪凤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冲沈妍摇了摇,“妍儿,娘没事。”
“娘,您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一胎怀得太辛苦,不舒服也习惯了。”汪仪凤的声音很微弱,“自回到府里,从第二天起,天天站规矩,一不小心就要罚跪,每次不昏倒不算完。”
原来汪仪凤昏倒也是半真半假,这是对付项二太太的策略,只有昏倒才能少跪一会儿,可见汪仪凤在项家的日子有多么艰难,才使出这不得已的招术。
沈妍拍了拍胸口,急跳的心脏总算平静下来了,“娘,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今天只是开端,我会把他们制服的。”
汪仪凤长叹一声,刚要说话,黄芪和雪梨拿着药箱进来。沈妍从药箱里找出药性温和的养心药,给汪仪凤服了两粒,又针灸她肝经上了穴道,缓解肝郁。
想起今天的事,沈妍就气得心疼,项家内院斗争的可恶程度比武烈侯府更胜一筹。再这样闹下去,汪仪凤这一胎肯定保不住,可能连命都要丢掉。
每天都要站规矩罚跪,直到昏倒为止,这样的日子是人过得吗?就是每次都装昏,那有多累?孕妇要心情舒畅,才利于养胎,象汪仪凤的处境如何保胎?
丫头扶起项二太太,弹掉她身上的尘土,又扶她过来给项老太爷请安。项二太太摔了一跤,又挨了几脚,浑身酸疼,站起来,再弯下腰,就显得很吃力。
相比魏姨娘一味凶横泼蛮,项二太太更注重文斗和武斗结合。换句话说,耍流氓和讲道理她结合得很不错,这些年几乎百战百胜,可今天她遇到了劲敌。挨了打、丢了脸面,没达到目的,把柄还落到了沈妍手里,却不知当下如何圆场。
项二太太请完安,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要告退,却被项老太爷拦住了。项老太爷让她坐到石椅上,在这里等大夫来瞧,顺便说说刚才发生的事。项二太太心里叫苦连天,项老太爷曾任刑部尚书,别看年过古稀,断事精明非一般人可比。今天的事让项老太爷来断,她不敢有丝毫隐瞒,犯到项老太爷手里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