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在门外就听到这两人叫喊呵骂,不用问,就知道他们是沈承荣派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主子什么奴才,欺上压下也是沈承荣一贯的作派。
“济真堂不需要你们看得起,也不敢享受这份荣幸。”沈妍慢步进来,脸上的笑容冷漠清傲,她冷哼一声,又说:“济真堂是金家的产业,金家是楚国的皇亲,别说驸马爷,就是皇上和护国长公主也会给几分面子,驸马爷又算什么?说白了,驸马爷还不是护国长公主的奴才,你们不过是狗腿子而已。”
一个官差被沈妍骂急了,抽出佩刀想动手,被另一个拦住了。另一个官差上下打量沈妍,问:“你就是济真堂的大掌事?长得不错,难怪驸马爷惦记上了。”
沈妍暗暗咬牙,对于沈承荣的龌龊和贪婪,她不想多言。一个人的弱点正好可以拿来利用,她也想利用沈承荣的秉性,让他栽个大跟斗呢。
“哼!是你们自己走出去还是我让人请你们出去?”
“嘿嘿,小妞还挺有性子,爷告诉你,你要是把驸马爷伺候好了,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何必操心费力做掌事,又能赚几两银子?”
“呵呵,小妞,你要识相些,驸马爷享受得高兴了,说不定会把你赏给我们兄弟,你要好好伺候。”这官差满脸淫意,要对沈妍动手动脚,被伙计拦住了。
沈妍冷哼一声,冲周围挥了挥手,说:“拖到门外,往死里打,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要让人知道他们是驸马爷派来的人,还要让人知道他们恶行。”
“你、你敢……”
两官差没来及把恐吓的话说出口,就被两个伙计制住,堵住了嘴。这几年,济真堂的伙计都跟老程学了不少功夫,一个人对付两个这样的官差绰绰有余。
伙计们见沈妍下了令,心里有底,也想出一口恶气。他们象拖死狗一样把两个拼命挣扎的官差拖到大门口,一阵拳打脚踢,两官差就爬在地上起不来了。伙计停手后,两官差赶紧哭爹喊娘、跪地求饶,耀武扬威的狗腿子模样消失不见。
路人围过来看热闹,见被打的人锦衣华服,都很好奇,有人询问原由。伙计们就不遗余力,说明这两人的身份和他们的恶行恶语,引来众人唏嘘感叹、议论纷纷。很快,驸马爷指使手下向济真堂索取名贵药材的传言就满天飞了。
接下来几天很平静,前线没消息传来,沈承荣也消停了。
沈妍除了打理济真堂的事务,隔一两天到城外制药作坊检查,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做,就留下家里陪平氏,哄逗白肉团子。白肉团子一岁多了,更加灵动讨喜,天天缠着沈妍带他出去玩。沈妍若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撒娇卖萌无下限,刺激得沈妍不得不乖乖举手投降,对他提出的条件有求必应。
“奶奶、姑娘,轩少爷来信了。”
“快、快拿给我看看。”平氏满脸欣喜,双手哆哆嗦嗦接过信,都打不开了。
“娘,给我,我含给您听。”
平慕轩此次写来的信比以往要厚很多,显然是有好多话要说。沈妍打开信,把平慕轩问安的内容念给平氏听,又把他在京城的情况告诉了平氏。
“真没想到皇上会嘉奖他,他总算是出息了。”平氏喜极而泣。
前几个月,沈妍接连给平慕轩写了几封信,把这边的战事告诉他,让他有的放矢、炒作成名。平慕轩是聪明人,又颇有文采,做得比沈妍预想的要好得多。
“娘,您别哭了,轩哥儿聪明好学,一定会金榜题名。”
白肉团子靠在平氏腿上,很乖巧地劝慰,“姨母,不哭,姐姐哭……”
“为什么让我哭?”沈妍斜了白肉团子一眼,继续看信。
平氏擦去眼泪,把白肉团子抱到腿上,哽咽说:“诏哥儿长大了也好好读书。”
白肉团子靠在平氏怀里,撒娇讨喜,趁沈妍不注意,揪了揪她的耳朵,就藏到平氏怀里,喊道:“快哭……哭、哭,哭把你、把你喂狼,扔出去……”
这是他哭的时候沈妍吓唬他的话,现在套到沈妍身上了。沈妍看到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赶紧跟平氏说了一声,逃进屋里去了。她和白肉团子朝夕相处这几个月,早已了解他了,他表现出兴奋,就是又想到淘气的花招了。
看完平慕轩的信,沈妍连声感叹,现在,平慕轩在太学和朝堂都小有名气,得到皇上的嘉奖,在徐家子侄中脱颖而出,也终于能在武烈侯府立足了。
从他的信里,沈妍能读出他字里行间都是信心满满、意气风发。以前,他怕平氏和沈妍担心,在信中总报喜不报忧,一看就知道他的日子过得无奈又无助。
沈妍思虑半晌,提笔给他回信,跟他大概讲述了前线的战事,主要把沈承荣的丑态恶行告诉了他,让他借机行事,拿沈承荣开刀,再搏一次。
这个时空,忠耿臣子都以文死谏、武死战为荣。读书人抨击时弊,直言皇帝的过错,和权贵势力做斗争,就会被天下人敬仰。历数当今皇族,除了皇上,哪个人能比慧宁公主更尊贵?揭露沈承荣的恶行,就等于扇慧宁公主耳光。
写好信,她要亲自送到驿站去,再到金州最大的酒楼订几桌菜,一家主仆好好庆祝一番。平氏得知沈妍去送信,就拿出她亲手绣的手帕荷包,让沈妍一同寄给平慕轩。沈妍想了想,又给林嬷嬷配了几副药,也一起寄到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