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风摇了摇头,说:“好,我答应你,说你知道的事吧!”
沈妍以见钱眼开的目光上下打量沐长风,确定他身上超不过几两银子,撇了撇嘴,说:“沐大叔,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不相信你能给我一万两银子。”
“我会让你相信。”沐长风从他的衣衫上撕下一块白布,手指划过剑刃,滴出鲜血,他在白布上写下几行血字,交给沈妍,“拿这份血书能换一万两银子。”
沈妍感觉沐长风很真挚,相比之下自己就虚伪了,她不好意思一笑,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了。她看不清白布上写了什么,刚想询问,就听到吹树叶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没等她反映过来,沐长风一掌敲到她后脑,她就昏倒了。
沐长风吹响树叶,过了一会儿,就有两个黑衣人落到院子里。两黑衣人拿出证明身份的玉牌让沐长风看了看,沐长风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慧宁公主让人传来消息,说澈儿离府出走,要来金州找你。”黑衣人停顿片刻,又说:“按他的脚程,估计还有一个月就能到金州,公主拜托你照顾。”
“慧宁嫌我照料不周,要把他带在身边,为什么让他离府出走?”沐长风见黑衣人都默不作声,轻哼一声,说:“通知你们的人沿途保护,别让他有危险。”
“公主派出一队皇家暗卫,也知会了我们的兄弟,可澈儿一向古灵精怪,刚离京没几天,他就把这么多人都甩掉了,为此公主发了很大的脾气。”
“好,我会传令沐家兄弟,配合你们先把人找到再说。”
“这是慧宁给你的信,你若有回信就召唤我们。”一个黑衣人递过黄蜡封口的密信,又说:“澈儿到金州,别让他觉察当年的事,他还小。”
“知道了,替我问候你们的兄长。”
两个黑衣人点点头,又跟沐长风低声密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沐长风撕开密信,凑到昏暗的灯光下,看完信,就烧掉了。愣了片刻,他扶起沈妍,在她后脑上敲了一下,沈妍苦着脸,摸着脖子,掀开眼皮。
“是你把我打晕的,我脖子不能动了,你要赔偿我医药费。”
“你小小年纪,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钱哪?”
沈妍歪着脖子睃视沐长风,很郑重地说:“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沐长风一手拿起血书,另一手握住长剑,架到沈妍脖子上。沈妍怔了怔,没等沐长风开口说话,就很识趣地活动着脖子,陪笑接过血书。
“沐大叔,拿血书跟谁换银子?”
“慧宁公主,你与她渊源不浅,她一定会给你。”
“跟她?但愿她会给吧!”沈妍小心翼翼收好血书,心里很犯怵。
她对沐长风知之甚少,不知道他和慧宁公主之间有何交结,但并不奇怪沐长风知道她跟慧宁公主的关系。虽说拿血书跟慧宁公主换银子有几分与虎谋皮的意思,令她颇感忐忑。但她觉得这笔银子能拿到,这似乎是一种出于本能的信任。
没等沐长风再问,她就把松阳郡主在平家的事和盘托出,连那夜偷听来的话也一字不落。沐长风双手紧握长剑,表情清冷平静,眼底却迸射出寒光。
安静了片刻,沐长风吹响树叶,召来两个黑衣人,让他们送沈妍回去。沈妍见那两黑衣人的脸如寒冬铁皮,很害怕,见沐长风点头,她才放下心。
两黑衣人一个前面探路,一个背上沈妍,向平家宅院飞奔而去。又有几个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围在沐长风身边,都不出声,每个人都神态沉冷肃穆。
“你们都听到了?”
“听到了。”几个黑衣人咬牙切齿回答。
沐长风手中长剑出鞘,寒光划过,花飞叶落,“沐氏一族,满门忠烈,若不是被奸人陷害,怎么能惹来灭门惨祸?我们虽说不是沐家一脉,也都受过侯爷大恩,此仇不报,此冤不申,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没有颜面见侯爷。”
“沐兄弟,世子爷临死之前把我们交给你调派,我们誓死忠于沐家。你想怎么做,尽管说,我们就是拼上一条命也要为沐氏一族申冤雪恨。”
“杀一个松阳不费吹灰之力,可单凭那丫头几句话,我们也不能确信。沐家一百多条人命的滔天血案,不是松阳一介女流能做成的,她肯定还有帮凶。”
“她当然有帮凶,她最大的帮凶就是当今皇上,皇上一道圣旨,就害死了沐家这么多人。要依我的意思,直接去刺杀那个狗皇帝,再取那些帮凶的狗命。”
几个黑衣人你一言、我一语,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表态,要以死效忠。
沐长风敛眉沉思,微微摇头,说:“世子在时就注意松阳了,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些年,慧宁也查到了不少内幕,她千叮万嘱不让打草惊蛇,我们不能冲动行事。此事又关系到皇家夺嫡争储,尽快报给慧宁,让她早做准备。”
沉默半晌,几个黑衣人齐声说:“谨凭沐兄弟吩咐,我等听从调派。”
“有劳诸位兄弟。”沐长风寻思片刻,摘下一片树叶,轻轻吹响。
过了一会儿,就有两个黑衣人飞跃而至,落到院子里。沐长凤把沈妍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他们,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信,让他们尽快回京城,给慧宁公主传递消息。两个黑衣收好信,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转身离开,片刻功夫又回来了。
“沐兄弟,澈儿是世子爷唯一的血脉,慧宁公主不想现在就让他知道当年的惨案,想等他长大些再告诉他。我们的兄长怕他以身犯险,也不想让他过早背负冤屈。他年纪不小,若是来了金州,恐怕这件事不好隐瞒,你要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