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侯沉默良久,下了命令,“穰氏今夜暂且关押在牢房,明日将她连同所有的嫁妆一起送回穰家。我会亲自写信给穰将军,谅他见了这份大夫的诊断书之后也没有面目和罗家争辩什么。”
穰氏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回娘家,可是她也知道哪家知道真相之后也不会愿意要她这样的儿媳妇的,只能掩面而泣,怨自己命苦了。她也没脸再央求什么,事发之后还能从晋阳侯府捡一条性命回去,她已经很庆幸了。
“太便宜她了。”罗简恨恨。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消沉,这么多年来虚度的青春年华,他哪里能不恨穰氏呢。
“至于你……”晋阳侯目光转到萧氏脸上,面带沉吟。
萧氏跪直身子,摒住了呼吸。
虽然穰氏后来把她摘出来了,可如果晋阳侯要跟她计较,她会很狼狈……
“你毕竟是箴儿和绬儿的母亲,罚了你,未免伤了儿孙们的颜面,你好自为之吧。”晋阳侯道。
萧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呆呆的看了晋阳侯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拿起帕子抹眼泪,“侯爷待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永生铭记。”
晋阳侯阴沉的看了她一眼,“阿简,走。”
见父亲大踏步走了,罗简忙跟在他身后,也离开了。
很快有护卫进来提起穰氏,将她关入牢房,着专人看管。
萧氏瘫坐在地上,仓惶四顾,只觉满室凄清,不由的惨笑,“我竟落到了这个地步么?堂妹,滢滢,我只知道你的丈夫位高权贵,富贵逼人,却不知道他原来如此无情。我为他操持这个家几十年了,只为这点子小事,他……他竟如此对我,如此折辱于我……”
晋阳侯走路跟一阵风似的,罗简一路紧赶慢赶也没追上他。
晋阳侯已经在书房坐下了,罗简才气喘吁吁的进来了,站在晋阳侯面前喘大气,“爹,我不服气,不服气!穰氏就算了,她是可恶,我也傻,我是个大傻子!我但凡精明一点,早就把她抓出来了!好,穰氏这件事我也有错,而且声张开来对咱们晋阳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把她休回娘家算了。这个我懂,我真的懂。”
晋阳侯扶额,“你傻,爹难道不傻么?你这些年没儿子,爹怎么就想不到……唉,太夫人明明亲口哪我说过穰氏身子没问题,再耐心等几年便好了。”想到自己那已经过世的亲娘,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亲生的啊,亲娘,亲儿子,亲孙子,她这么对阿简,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萧澜呢?”罗简冲着晋阳侯嚷嚷道:“萧澜说她不知道,骗鬼呢。明明是她故意坑我,同时让我看两个姑娘,然后塞了个这样的货色给我。爹,您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我不服!”
“不服憋着!”晋阳侯冷哼。
“您不能这么对我。”罗简本来是很怕晋阳侯的,这些天他也和林沁玩,晋阳侯也和林沁玩,慢慢的他就没有那么怕了,拉着晋阳侯的衣襟不依,“爹,您这样让我很心凉。”
“你心凉个屁。”晋阳侯大为烦恼,说了粗话,“阿简,你今晚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实在想不明白原因,明儿个你找阿昙去,让阿昙给你讲讲。”
罗简呆了呆,“找阿昙?爹,这么丢人的事,我可不能找我外甥女去说,做舅舅的太没面子了。”
晋阳侯不理他,坐了一会儿,起身脱衣服,准备睡觉了。
罗简围着他转,想和他讲道理,“爹,我外甥女还没出阁,花朵一般的小姑娘,让她听到这些肮脏事,岂不是玷污了她的耳朵么?我是打死也不说的。”
“没脸说那便自己想。”晋阳侯不耐烦,拎起罗简,把他扔了出去。
罗简在外头呆呆的站了会儿,“说扔就扔,我是你儿子还是一堆没用的渣滓啊。”悻悻的走了。
他想了一夜也没有头绪,到了第二天,只好到林府去了。
林沁正在沁园撒欢玩耍呢,罗纾想命人去叫她,罗简却说不用,“那个,我先跟阿昙说几句话,再去陪小阿沁玩。”罗纾很有几分奇怪,“你来了居然不是马上去找阿沁玩,这可真是少见。有事要跟阿昙啊?那你们甥舅慢慢聊吧。”自己处理家务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