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昙在床沿随意坐下,“哎,怎么遇劫的,跟我说说,让我开开眼界。”苏师爷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好好的正走在道上便被劫了,无甚特别之处。”林昙觉得有些不对劲,“拂衣先生,你做了我爹多年的幕僚,亲自问过的案子不知有多少起,自然熟知问案流程。这会儿我问你如何遇劫的,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在何时、何地遇劫,劫匪有多少人、什么口音、什么特征……”
苏季没眼色的在旁多了句嘴,“那些人是外地口音。”
苏师爷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
苏季缩缩脖子,惭愧的低下了头。
“外地口音?”林昙扬眉。
“对。”苏师爷余怒未息,又瞪了苏季两眼,方勉强说道:“他们有七八个人,全是黑巾蒙面,脸是看不到的,声音却听得清楚,他们说了些江湖切口,还说……还说……”苏师爷那原本腊黄的脸上,居然有了红晕。
苏季头埋得更低了。
林昙站起身,在房中踱步,“你们叔侄二人是一大早便出城的,当时应该行人稀少,但是,你们出了城的时候,天光已经放亮,并不是劫财的好时候;你们走的也不算远,还没到幽僻偏远之处,也不是劫财的好地方;可是,你们偏偏就这么被打劫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图呢?若说想劫财……”她目光落到苏师爷身上,嘴角抽了抽,“你这块玉佩颇值几两银子,又挂在腰间,这般显眼,他们居然给你留下来了,大概不是想劫财吧?你的车华丽得很,他们也一样不要。”
“若是想报仇,那也不对,他们有七八个人,你们只有叔侄两个,他们若想报仇,便不会是只有你胳膊受伤,苏季安然无恙。”
“不是劫财,不是报仇,那会是什么呢?难不成会是……?”
林昙转头看向苏师爷,眼眸之中,揶揄之意愈浓。
苏师爷那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气的吹起小胡子。
林昙想了又想,捧腹大笑,“难不成会是劫色?真的是劫色?”她笑得站不住,在椅子上坐下来,忍笑瞅了瞅苏师爷焦黄的脸庞、稀疏的小胡子,“拂衣先生,这些劫匪可真的是……眼光独到啊……”
不光林昙笑得肚子疼,连良栋也背过身,肩膀抽动,显然是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墙偷笑。
苏师爷大力拍床,“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大郎我告诉你,我苏拂衣精通周易,我的卦再也不会错,我算的是今日卯初出城,就说明这个时辰出城一定是最好的,最吉利的!”他异常窘迫,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我没算错!若不是我今日一大早出了城,怎会遇到这件事?若不是遇到这件事,我又怎会知道,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林昙笑吟吟看着他。
苏师爷却气哼哼的不肯说。
良栋温声道:“大公子此次前来,一则是看望慰问先生,接您回城,二则是要查清此事,抓捕匪人。苏先生,还望您将详情一一说出,我协助大公子查案时,心里也有个底。”
苏师爷怒道:“查什么查?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有一伙没长眼睛也没长脑袋的笨蛋劫错了车……”正怒气冲冲的说着话,遇上林昙含笑的眼神,不由的有些泄气,戛然而止。
“哦,原来是有人劫错了车。”林昙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