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若浑浑噩噩的开车回家。
半路接到莫雨的电话,说是已经将两个小孩送去幼稚园了。
瘫坐在沙发上,她的脑海里不停回荡郁长白早上冷淡的反应,紧绷着的情绪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他应该还没有发现吧?
应该,没有吧……
越是想,乔安若就越是不安,脑子也彻底地乱成了一团浆糊。
抬手掐了掐眉心,她随手拿过了茶几上的报纸,随意翻看,头条正是昨晚宴会的报道。
大抵是因为吴老的身份,新闻并没有配照片,只有文字描述。
不小的篇幅里,有一大半都围绕着郁长白和吴老在打转。关于郁长白的那些,除了相关的商务报道,多半都是在说当晚“两女争一夫”的精彩戏码。
总之,为了博取眼球,极尽夸张之词。
若不是知道自己是当事人,她都要相信这些报道了。
无奈一笑,乔安若暗自庆幸自己当年的低调,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
否则,她现在的生活该是一团糟了。
看着报纸发了好一会儿呆,脑子更乱了,习惯性地伸手去拿公文包,却发现手边空无一物。
该死,东西落在寰晨了。
乔安若懊恼地轻啐一声,拿出手机拨下郁长白的号码,但是那头传来的只是无应答的回应。
悻悻然切断电话,她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去一趟寰晨。自己的东西还是要拿回来的,总不能让他给自己送回来吧?
想着,她起身朝外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寰晨总裁办公室里……
季芸坐在沙发上,皱眉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你必须和她划清楚关系。”
“她是我的医生。”
回应她的,是郁长白轻淡却坚定的回答。
他的回答让季芸脸色更难看了,“长白,你这是拿自己和寰晨在开玩笑!她和你八字犯冲,会带衰你的!”
“这是迷信。”郁长白风轻云淡道。
“你自己想想看,自从她出现,你和寰晨遇到了多少麻烦。这则新闻报道一出来,我早上就接到了好几个电话。”
“下次让他们直接打给我!”
郁长白双手交握,随意搁在胸前,表情淡漠。
“反正你必须和她断了联系!我会给你找更好的医生!”
季芸的音调提高,脸色铁青,见儿子还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简直气到不行,“郁长白,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寰晨的总裁,我和你爸就拿你没办法了!”
“哦?”郁长白淡淡挑眉,对母亲的威胁毫不在意,“郁家这一辈,除我之外也就只有郁菏泽可以接管总裁的位置了。妈,你是想让爸来坐镇?还是把这个位置给他?”
季芸语塞,身子已经气得发抖。
她和孙文芳斗了那么多年,除了正房的名号之外,就只有儿子的能力值得她骄傲的了。
也正因为这样,孙文芳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才会对自己敬畏三分。若是连这个都失去了,她很难保证那个贱人不会耍手段把自己从郁家弄走!
“我倒是不介意你们来接手,全年无休的工作了那么多年,我也挺累的!”
“郁长白!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他不急不缓地说道。
季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忿恨地瞪着和自己作对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一旁的乔安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正想着该如何调解气氛……
咔嚓!
清脆的开门声响起。
“怎么这么没规矩,进门之前不知道敲门吗?”季芸的火气正好没处撒,冲着门口便是一阵怒吼。
乔安若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身子一僵。
也明白总秘书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吞吞吐吐的了。
“乔安若?你居然还有脸出现!”
见是她,季芸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了。
“你已经和长白离婚了,怎么还这么恬不知耻的缠着他?他马上就要和安妮结婚了,你就那么喜欢当小三破坏他人的婚姻吗?”
乔安妮看了看她的表情,朝前走了一步,苦哈哈地道,“安若,我们好歹也姐妹一场,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上,退出吧。我和长白是真心相爱的……”
乔安若呆滞了一会的脑袋已经迅速工作,捕捉到他们话语里的关键词,瞬间明白了始末。
“要说破坏别人的婚姻,没有谁比乔安妮更懂了。”
“乔安若,你少含血喷人,我根本就没有介入过你和长白的婚姻,明明……我和长白是在你们离婚后才交往的!”
乔安妮尖锐地解释道,眼底掠过一抹阴鸷,稍纵即逝。
不等乔安若说话,继续道,“你现在缠着长白,不就是看他是寰晨的总裁,想从他身上多捞点好处吗?说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乔安妮,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就骗骗那些愚蠢的人,当初要不是你逼我……”
我怎么会和郁长白离婚!
“谁让你来的!”
到了嘴边的话被郁长白的低喝声倏然打断。
视线幽幽的转向那个沉默了许久的男人,胸口被针扎一样的难受。
都看了那么久的戏了,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开口,他就那么怕自己在季芸的面前揭穿他们当年的奸情吗?
呵……
乔安若脸上的愤怒渐渐收去,换上的只有淡漠。她直勾勾地看着郁长白,眼底的温度渐渐降下。
“我来拿东西的。”
郁长白将放在桌上,原本打算让宋锐送过去的公文包随手丢在茶几上,语气冷沉,“拿了东西就走。”
“如果可以,我真不愿意踏进这里一步!”
更不愿看见你们!
愤愤然拿过公文包,乔安若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可怜办公室的门被她摔得砰然作响。
秘书室的人都被摔门声吸引了注意,见她冷沉脸走出来,也不敢多看,纷纷低下头来工作。
“郁长白,你自己看看她这态度,不过就是一个小医生,还蹬鼻子上脸了……”
“没有别的事情,我还要开会。”
郁长白打断她的话,看似平淡的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郁长白!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乔安若的事情没有任何余地可讲。我最多给你一个星期,必须处理好你和他的关系。”
郁长白自顾回到办公桌前,彻底无视了母亲的话。
季芸面子里子都挂不住,“晚上回祖宅一趟。”
“我没时间。”郁长白想也不想地开口拒绝。
被拒绝的季芸还想要说什么,乔安妮抢了先,轻柔劝慰,“妈,长白最近挺忙的,等他有时间了,肯定会回家看你和爸的。”
这一次,郁长白没有再说反驳的话,总算让季芸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
拿着公文包下了楼的乔安若思绪不稳,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办公室里的一幕。
郁长白那冰冷的表现,就好似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头。
她也是疯了,才会去和乔安妮争辩那些!
婚姻存续期间,他都可以明目张胆的和乔安妮在一起了。他们现在都已经离婚了,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呵……
乔安若在心底暗自苦笑了一声,黯然垂下了眼睑。
好半晌才终于拉回思绪,发动汽车引擎。
回到家,安静的气氛让她心慌,脑子里更是乱的发昏,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
拉回思绪的她,索性起身去收拾新房子了。
花了半天时间将细碎的东西全都整理完毕,想着可以和孩子们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低迷的情绪也终于有了好转。
但是,就在她和莫雨收拾行李时,郁长白打来了电话。
“从明天开始,你只要早上和下午到公寓来给我做检查就好了。”
“啊?”乔安若微怔,眼底满是疑惑。
感受到他话语之间的冰冷,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他是怎么样冷漠的表情,心脏忽然一紧,浓重地失落油然而生。
“我知道了。”
“有事我会联系你。”
依旧还是那冷淡的口吻,话语之间的意思明显在说“没事不要找我”。
即便隔着电话,乔安若也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疏离,胸口酸涩的感觉越发浓重了。
“我……”
话还没有说完,郁长白已经切断了电话。
莫雨将手中的衣服放进行李箱,看了眼失神的好友,轻声发问,“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什么……”
听了她的转述,莫雨不屑地冷哼了声,“要我说,郁长白就是个心里变态,见不得你好。”
乔安若淡淡一笑,没有吭声。
莫雨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也是个被虐待狂,不然怎么就巴巴的非要给他治病呢!”
“小雨,我……”
“是是是,你有不得不的原因!”莫雨连连点头称是。
倏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衣服随手丢在床上,板着脸看着乔安若。
“不过,你也太偏心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对你和干儿子、干女儿也不差,怎么就不见你心心念念的想着报答我?”
“那不一样,郁爷爷和我再亲,也只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你不一样,你是我的亲人,会一起面对所有的风浪。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能放弃彼此。”
“啐,说的倒是好听。”
莫雨很是嫌弃地哼了一声,心里却是暖暖的。
十四岁那年,双亲就因车祸去世了,给她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遗产。在目睹家中亲戚为争夺她的抚养权大打出手后,她主动找上了律师,开始了独立的生活。
莫雨佯装不耐地反驳了一句,将行李箱的盖子合上,“好了,赶紧把东西搬下去吧。再耽误下去,你们娘三又得赖在我家了。”
说完,她已经拎着东西往外走了。
看着好友的背影,乔安若嘴角含笑,心中的阴霾悄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