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折返,方晗两人将小皇子又带回谷中。其间,两人合计一番,为了让小皇子老老实实留在谷中,他们决定撒个善意的谎言。两人以十二分诚恳地语气,向小皇子解释了为何不将他送回宫中。
因为他是他们的孩子!
彭古意一番声情并茂兼感人至深的故事讲说之后,还特地用碗盛了清水,同小皇子进行滴血认亲。
眼见那两滴血缓缓融在一起,小皇子脸色白了,将唇抿成一条线,抬眼看了看彭古意,又看了看方晗。
彭古意摸上他的脑袋,目中含热泪,父爱光芒万丈,内疚着低声道:“云帆,可愿叫我一声爹爹?”
小皇子虽然年岁尚小,听不太懂那长长的故事,但爹娘换了人这一点他却是明白。他望着彭古意,许久,“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彭古意怀中叫道:“爹爹。”
方晗演技与彭古意相比差得太远,挤了好半天才挤出两滴眼泪,半像不像地学着彭古意的模样,道:“云帆,可愿叫我一声娘亲?”
小皇子哭得跟泪人一般,早已辨不出真假,向着方晗叫了一声:“娘亲。”
他毕竟年幼身子弱,哭得太厉害,竟哭睡着在彭古意怀中。彭古意为他拭去眼角余泪,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扯了薄被盖好。
两人见小皇子睡熟,这才轻着脚步出了门。
想起刚才两滴血相溶情景,方晗好奇道:“古意,你和帆儿的血怎么融在了一起?”她扬了眉毛,沉了声音,“难道……你真是他爹?”
彭古意满头黑线:“你乱想什么。水中加了溶血剂,无论谁的血滴入那水中都能融在一起。”
方晗:“……”
彭古意想了想,又道:“娘子,既然我们认下了这个孩子,正好沛儿名字中间尚有一字未定下,依我看,不如随云帆,叫云沛如何?”
“彭云帆,彭云沛。”方晗将这两个名字反复读了几遍,笑道:“好,就依相公之言。”
命格推演之事颇为玄妙,不能尽信,但也由不得人不信。何况上次若非云沛哭喊出声,小皇子或许就此流落不知所踪。于是,方晗两人决定让自家儿子伴小皇子左右,且不论是否能周护,小孩子嘛,本就需要有相仿年龄的玩伴。
另外,皇上将太子印玺给了他们,那么定是想着将小皇子暂养于此,待他长大,再接入宫中立为储君,继承大统。
方晗思虑一番,沉吟道:“古意,既然云帆早晚要回去,那么便不能纯粹以山野孩子养他。武学方面以及为将之道,我和爹可以传授他们,至于诗书礼易以及为君之道,恐怕需再延请老师。”
彭古意沉沉而思:“可有合适人选?”
“前些日子,我听人说宋太傅告老还乡。当今皇上正是由他一手教出来的,他教储君有经验,人又靠得住。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备些礼品请他入谷?”
彭古意笑道:“朝中之事你比我明白,依你就好。”
得到了肯定,方晗信心大涨,又道:“待孩子长到十四五岁,我们就送两人参军,送往西北边关好了,爹呆过,我呆过,我们儿子再去走一走。那里虽然风沙大,环境恶劣,且毗邻西北凶悍游牧民族,但也正是最佳的锻炼之所,能帮助两人迅速成长。”
彭古意犹豫:“十四五岁送去会不会太早?边关战事多,万一俩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方晗笑道:“我从军时也只十五岁。我们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总要放他们去闯荡。何况帆儿将来还要入主东宫,承继大统。他十余年在外,宫中不知会发生何种变数,到时极可能又是一番疾风骤雨,明暗厮杀。路总要他们自己走出来,为人父母,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们离家之前,教他们学好本领,去打赢每一场战斗。”
她摇头轻笑:“大哥这算盘打得精妙,把云帆交给我们,末了,我们还要收一赠一,将云沛也赔给他家。”
彭古意点头称是,唇畔噙了笑,附耳道:“娘子,既然两个孩子迟早都要送出去,那么我们是不是得调整一下先前计划?”
方晗浸在为两个孩子谋划前途的思考中,附和着“嗯”了一声。
他拂开她的鬓发,沿着她的侧脸一路吻上去,吻至那唇畔,轻笑低呵:“我们再生一个如何?”
方晗面飞浅晕,轻推他,啐道:“大白天的,正经点。晚上再说。”
他怨念:“晚上有孩子们闹啊。而且总要生个像我的吧。不然,我们彭家祖代相传的救死扶伤医术岂不是断了?”
见他一脸小媳妇样,方晗忍不住笑道:“生生生,都依你。既然有了儿子,那就再生个女儿,让她只像你。”
彭古意这才满意了。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
鸳鸯帐暖,春宵易度。
他拥着她小憩之时,顿然醒悟,不是该儿承父业吗?为什么要女儿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