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到底为什么不理自己?是因为镯子,还是因为……因为自己已非昔日容颜?
司马云蝶想到这里,心中蓦地一冷,扬袖向天际飞去。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龙连师叔会嫌弃她呢?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她自己若非刻意忘记,也会忍不住嫌弃。
龙连师叔不理她,甚至关起门来懒得多看她一眼,除了镯子之外,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就是她这张脸……虽然有面纱挡着,可是以龙连师叔的修为,想看绝对不会看不到……
司马云蝶深深吸了口气,只觉胸口随着呼吸一阵阵地痛,痛得冷汗也要流下来。
将近南天门时,忽然闻得一阵异香,疼痛略缓了一缓,浑身却绵软无力地几乎要向人间坠去。
司马云蝶心中大惊,勉强挣扎着自袖中取出碧玉短笛,尚未来得及吹响,笛子却突然被一只纤纤玉手夺去。
司马云蝶顺着那夺去笛子的手望过去,失声道:“渺香神女——”
“不错,是我。”渺香神女冷冷一笑,抓住司马云蝶的手臂离开了南天门的方向,向一处未知的云雾中飞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司马云蝶心中惊惧,试图挣脱渺香神女的手。
渺香神女冷声道:“你的仙力已经被我所禁,我若放开你,你想你会怎么样?”
司马云蝶不敢再挣扎。渺香神女若是放开她,她从这么高的地方落到人间,只怕会摔得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可是你为什么要抓我?”司马云蝶不解地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又不是妖魔……”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渺香神女道:“对于不明白的事,我总喜欢弄个清楚。”
“你有什么事不明白?不能好好问么?一定要下毒害人……”
“你这丑丫头话怎么这么多!知不知道很烦人?”
“嫌我烦放了我呀!”
“好,那我松手了——”
“啊,不要——”
司马云蝶闭上了嘴,静静看着疾速掠过身边的云雾,过了一会儿,忆起魔云山峡谷之中生不如死的折磨,又忍不住颤声道:“如果你要折磨我,不如现在就把我丢下去……”
渺香神女不屑地道:“我还没有对你怎么样呢,就吓成这样?我师兄堂堂北冥战神,从哪里找来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丑丫头在身边?”
“……”
司马云蝶心中气闷非常,又怕惹恼了这个蛮不讲理的神女,只好一扭头别过脸去,装作看不见也听不见。
哼,什么神女!司马云蝶心中暗道:还不是跟魔女一个德行!动不动就抓人……
“丑丫头,你骂我什么?”渺香神女语带薄怒问道。
“我哪有骂你?”司马云蝶心中一惊,难道自己想的话她也能听见?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骂我!”渺香神女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一看就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在心里骂我!”
司马云蝶绝望地抬起头,哀声道:“不敢了……神女,小仙再也不敢了……”
“神女美丽,神女漂亮,神女可爱……”司马云蝶喃喃念叨着,希望神女听见自己的心声,从而对自己手下留情。
“这就对了——”渺香神女笑意微露一线,带着司马云蝶穿过了渺香界,转眼间来到渺香神殿中。
“恭迎神女——”六个绿衣侍女分作两列在殿门处俯身拜道。
渺香神女仿佛没有看到六人,径直带着司马云蝶进入神殿后院一间临水的小阁中。
从窗子里望出去,晴日流金,水光潋滟。水面上盛开着几支荷花,袅袅婷婷,醉人心神。
淡淡荷香里,两名绿衣侍女捧上茶来,分别奉与渺香神女和司马云蝶。
侍女退下后,司马云蝶尝了口茶,虽在烦闷忧惧之中,也觉那茶水不是普通的香酽好喝。
渺香神女静静地看着她,待她将杯中茶喝得一滴不剩,方缓缓道:“司马云蝶,九华山修行千年,三年前名列仙班——”
“你……你为什么调查我?”司马云蝶握着空空的茶盏,不解地蹙眉问道。
渺香神女居高临下地笑了笑:“我只不过想知道,你身上可有哪一点儿吸引我师兄的地方……”
“你喜欢你师兄?”司马云蝶看着渺香神女高高在上的笑,不觉脱口问道。
“司马云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对我如此出言不逊!”渺香神女笑意忽敛,神色凌厉地怒声道。
司马云蝶吓得手一抖,手中茶盏摔在地上。
渺香神女更加恼怒,瞪着司马云蝶无语如刀。
“我……我不是故意的……”司马云蝶看着地主摔成四块的精美茶盏,结结巴巴地道:“我没有想到你会突然翻脸……难道……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喜欢大神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你——你还敢说!来人——”渺香神女一声冷喝,外面跑进来两个绿衣侍女。
“将司马云蝶带往后山摄魂洞关起来——”渺香神女下令道。
摄魂洞?听起来好生可怕!司马云蝶吓得急忙道:“神女,我不说了好不好?不要关我——”
渺香神女却不再听她哆嗦,袖子一拂,冷然而去。
两名绿衣侍女架起她的手臂,将她拖出小阁,向紫岚山后山飞去。
司马云蝶身中渺香神女的奇毒,此刻浑身虽不难受,却瘫软无力,使不出半点儿武功法术,只能任两名侍女架着来到后山。
紫岚山遍山花木,风光旖旎秀美。然而司马云蝶哪有心思观赏。
在一座花木扶疏、藤萝掩映的洞口,两名绿衣侍女拂开绿萝,将司马云蝶推入洞中。
司马云蝶踉跄几步,尚未站稳身子,洞口石门已轰然落下。
洞内变得一团漆黑。
司马云蝶仙力被禁,难以施展烈焰术照明,身在黑暗之中,倍觉心惊胆战。
好在适才洞门尚未落下之时,她隐隐见到石洞深处一张花床,床上似乎还有被褥等物。看来这里是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地方了,不管她说不说错话,结果她都要被送进来的。
司马云蝶沮丧地想着,慢慢摸到石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