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萱见母亲点了头,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接了文锦绣手上的东西,行礼道谢,“谢文姨娘。”
文锦绣趁机笑着问:“既然收了我的东西,那就告诉我为什么瞧我?难道我长得十分漂亮不成?这点我可自认比不上王妃!”
萱姐儿被她逗笑了,抿了嘴,有些不好意思道:“姨娘虽然没有母亲漂亮,穿的衣裳却比母亲好看!”又指了文锦绣头上的牡丹道:“这是姚黄罢?是女先生教我认得,姨娘头上的绢花做的跟真的一样!”
陈氏这才仔细打量了文锦绣一眼。
绯色的绡纱褙子,镶了一指宽的青碧色刻丝芽边,衣裳做的十分宽大,若隐若现中,粉色素面袄裙裹的腰身越发纤细起来。头上的两只步摇坠下的翡翠珠子垂在眼角,映着眼边绯红的胭脂十分艳冶,而头上的牡丹绢花又不至于显得轻浮。五分的长相倒被她打扮的有九分的美貌来。这个文姨娘,可真会打扮!难怪王爷进了她院子不出来!
陈氏对女儿道:“这绯色绡纱料子怕是你爹爹赏文姨娘的!”
萱姐儿闻言露出几分失望,文锦绣看了就道:“我让针线房的金师傅帮忙做的!你要是有别的绡纱也可以找了金师傅做啊!一定也很好看!”周承寅怎么也不会亏待女儿,给了她一箱衣料,又不是没有给别的姨娘。
陈氏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萱姐儿开心的笑起来,对陈氏道:“多谢娘亲!”又转过来对文锦绣道:“谢文姨娘!”小大人的样子,让大家都笑起来。
文锦绣就打圆场:“女孩子爱美是天性,做几身衣裳有什么!你爹爹还少了你吃穿不成?!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顺王府的大小姐,衣裳首饰怎么能少了!”
这话好像说的周萱是无盐女一般,萱姐儿身边的嬷嬷就有几分不愉。
再是大小姐,也不是王妃肚子里出来的。要是王妃肚子里出来的,怕是早封了郡主,也只不比公主皇后了!陈文静不说什么,笑着让女儿下去描红写字。一众丫鬟婆子行礼,鱼贯而出。屋子里只剩两个姨娘和几个丫鬟。
陈姨娘拿了一匹鹅黄的绡纱出来,让丫鬟照周萱的尺寸裁了,拿了针线篓坐在炕上,邀了文锦绣一起做针线。她在给周萱做衣裳,文锦绣不好问她问什么不拿去针线房做,把花样子还给她,拿着针线棚子,犯了难。
随便敷衍几针,文锦绣就问她:“向姨娘快生产了罢?”陈氏把一只袖子交给了陲玉,自己在缝衣摆,嘴里还回着文锦绣的话:“大抵也就是六七月了!她怀相好,也不受罪!”
“难道有道士说是儿子不成?”文锦绣好奇。
陈姨娘看了文锦绣一眼,奇怪道:“妹妹怎么会这么觉得?府里不信道,只徐姨娘信佛。”文锦绣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带着道士‘富贵命’的谶语出生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文锦绣皱眉想,那她大概是最倒霉的主角了。陈氏不清楚文锦绣在想什么,唤了文锦绣两声。文锦绣回过神来,含含糊糊对陈氏道:“我不是听府里人都说向姨娘怀的是儿子,还以为是哪位高人给算过呢!”然后说起自己的事:“那臭道士说的不是废话吗?”
陈姨娘轻笑,一双柳叶眉十分得好看,“那是因为向姨娘肚子尖尖的,又喜吃酸,所以大家都说是儿子!徐姨娘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顿住了。
她不想说,文锦绣只好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看着她的眉宇和额头,道:“你去贴些花黄吧?虽然现在不兴这个,可是要是有人带头,又漂亮的话,马上就会时新起来的!”她其实觉得陈氏眉心点了朱砂会更好看。
陈氏见文锦绣没有问徐姨娘的事,松了一口气,听了文锦绣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好吗?”文锦绣点点头。
两人断断续续的说这话。陈氏问文锦绣给周萱做的褙子镶什么芽边。
“杏色如何?”文锦绣道,又突发奇想,“直直的镶上去有些呆板,不如拿缥色或者粉色绣了花上去!”陈氏惊讶,想了想道:“那就这样试试?”文锦绣直说好,陈氏让陲玉去拿些料子来。
文锦绣看她绣了一会花,又羡慕又无聊,留了些香包和络子给陈氏,带着丫鬟回了梨香院。
陲玉拿了镶芽边的料子来,却不见文锦绣,知道她是走了。笑着拿了料子放在文锦绣之前坐的炕桌边。无意中瞥见一边的针线棚子。
陲玉看的分明,那是文锦绣之前拿在手里做针线的。
拿了棚子仔细看了一眼,陲玉递给陈氏,迟疑道:“姨娘,文姨娘的针线……”陈氏绣了会花,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眼睛,道:“怎么了?”陲玉拿了针线棚子给她,狐疑道:“文姨娘这个不像是会做针线的样子……可奴婢看她给姨娘的见面礼送的鞋袜……都做得十分精巧。”
陈氏沉默一会儿,揉了揉眼睛,波澜不惊的说:“这有什么,听说她生在巨贾之家,还养不起几个绣娘?”陲玉遂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