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绣有心跟她寒暄,自然接了话题,“漂亮是漂亮,不是我出自商贾人家,像绡纱、锦缎都不能穿,在家也不过穿些潞绸、杭绸罢了!哪像你自小在王府,见识比我多!而且我看你针线也做的很好!”
宝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奴婢针线算不得很好,奴婢姐姐宝琴针线才好,因为陈姨娘针线很好,所以陈姨娘院子里的姐姐针线都很好。”一番话说得十分绕口。
文锦绣乘热打铁,“我们去陈姨娘那看看吧!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府里的针线和外头绣娘的有什么区别。”宝燕不疑有他,笑着带了文锦绣去陈姨娘院子里。
陈姨娘住在王府的南边怡芳居,是个三进五间的院子,比梨香院院稍大一点,因为陈氏生了长女,所以单设了小厨房独自开伙。可是大小姐周薇丫鬟婆子众多,如今六岁,又请了宫里的嬷嬷教规矩、女先生读书识字,整个怡芳居塞得满满当当的。还不如文锦绣的梨香院空闲。
向姨娘不过怀着身孕就住了四进五间的院子,方姨娘还不许自己住进去,怕‘挤’到向姨娘,偏偏王妃答应了……文锦绣想到请安时周承寅让世子给‘弟弟’做榜样,方氏和廖氏不愧是表姐妹,在捧杀向氏这一点上出人意外的相同!
陈文静对文锦绣的到访很是惊讶,但还是客气的把她迎了进来,“怎么文妹妹今个儿有空到我这来转转?向姨娘今天没有找妹妹聊天?”
文锦绣听着陈氏试探的话语,知道怕是全府都知道向晚红都跟她文锦绣亲近的事了!文锦绣不由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也不知道向姨娘怎么了?总是往我的梨香院跑,我也不好赶人,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万一在梨香院出了什么事我可这么办?”
“文妹妹多心了,这是在王府里,王妃的眼皮子底下,哪会出什么事儿啊?”陈氏滴水不漏。文锦绣一点别的都打探不出来,只好亲热挽了陈氏往屋里去,嘴里还抱怨道:“虽然不会出什么事,可是向姨娘来我都心惊胆颤的,又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陈氏只笑着和稀泥:“她就是那么个性子,文妹妹别往心里去就是了!”一点都不好奇文锦绣口中‘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
二人在正屋的炕上坐下,文锦绣看着中堂挂的《月下浣纱图》,还有窗边汝窑花瓶里插着一枝桃花,心想这个陈姨娘还是个雅致的人。
文锦绣又问:“大小姐呢?”陈姨娘不知道她来这里什么意思,只笑着说:“这个时辰,在和嬷嬷学规矩呢!”文锦绣讶异,想到可能跟在德兴院说的话有关,不好多问。
“这是正经事,那我就不打扰她了!”文锦绣感觉到陈姨娘眼中的戒备放下一层。
文锦绣说明来意,“我听宝燕说,姐姐院子里的宝琴是宝燕的姐姐;又听府里的人说,陈姐姐针线做的极好,我想借几个花样子,所以带了宝燕来串门。”
“妹妹太客气了!”陈姨娘说,叫了身边的大丫鬟,“陲玉,你去把我的针线篓拿来!”那丫鬟应是去了,陈姨娘又问文锦绣身边的宝燕,“要不要我叫了宝琴来陪你说话?”
在两个主子面前有什么可说的?文锦绣忙拦了陈姨娘,“哪有劳烦姐姐过来陪妹妹说话的道理!就让宝燕去找宝琴罢!”说着给了宝燕一个荷包,“里面一些零嘴儿,你拿去和你姐姐好好絮叨絮叨!”
宝燕开开心心的接了,陈姨娘不好不做表态,叫了小丫鬟,“让她带着宝燕去找宝琴!”
陲玉拿了一个竹篾编的篓子来了,陈姨娘让文锦绣挑选。
文锦绣装模作样的选了几个,夸赞陈姨娘:“姐姐这里时新的花样子可真多!”陈姨娘笑着回应,两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些话,文锦绣目的不在此,寻了个借口就告辞。
陈姨娘要让小丫鬟叫了宝燕回来,文锦绣摆手,“算了,我去找她吧!她年纪小,只有我多担待些了!”一副无语又没辙的样子。
“那我陪着你去吧?”文锦绣知道她疑心,况且自己不过想借她一个由头,直接答应了。
“好啊!”陈姨娘和她一块出了房门,在第二进的一株垂丝海棠前,看见了围在一群的嘻嘻哈哈小丫鬟。宝燕正在其中。
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第一眼看到了文锦绣和陈姨娘,忙叫停了身边的人,走到文锦绣二人跟前行礼道:“奴婢见过陈姨娘,文姨娘。”
陈姨娘指了她对文锦绣道:“这就是宝琴!”在后头嬉闹的丫鬟也全都上前行礼,文锦绣站着受了,突然有种自己是老板的感觉……
她问宝琴:“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宝琴看了陈姨娘一眼,“奴婢弟弟从外院给院子里的姐妹们捎了些新式的帕子和花样,姐妹们都争抢着要呢!”
“这样啊!真羡慕你们院里这么热闹!”文锦绣道,从丫鬟堆里叫了宝燕出来,“赶明儿你也叫你弟弟给我院子里的丫鬟也捎些!”
宝燕直说“好啊,好啊!包在奴婢身上!梨香院的姐姐们肯定也喜欢!”看的宝琴急了眼,又碍于两位主子在这不好上前。
文锦绣不管她,带着宝燕和陈姨娘又道了别,回了梨香院。
陲玉看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身影,问陈姨娘:“姨娘,文姨娘无缘无故的来这里做什么?”
“谁知道呢?”陈姨娘道,却不甚担忧,“我有萱姐儿,只要不犯大事,王爷都会网开一面。王妃她也……”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话再出口时已带了冷然。
“只会挑拨是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