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的眼珠子贼溜溜的望了望四周,然后俯身在葛莲耳边道:“这可是娘娘的机会!贵妃娘娘怀孕了,娘娘同住在泽秀宫,可以多多靠近皇上……”
葛莲低下头,又笑了一声。
“娘娘……”云香见葛莲笑的有些渗人,不由得有些害怕。
“我只是四品的宫嫔,称不得娘娘。”葛莲道。
云香这才松了口气。葛莲虽然总这样说,可是她每次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情,都不像不喜欢云香称她为娘娘。于是云香无所谓的笑笑,继续对站在配殿门口的葛莲说出自己的大计。
“……有上好的催情香,娘娘只要弄一些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扔在贵妃娘娘的香炉里,到时候皇上还不是要宠幸娘娘?……就算查出来,也是贵妃想要邀宠……”
“……皇上出了名的心软,娘娘本就生的娇弱,好好的捯饬一番,必能得到皇上怜惜……”
葛莲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时候心惊胆战,往方姨娘的香炉子里投麝香沫子的事儿来。
葛莲捂住了胸口,现在那儿还有一块茶色的疤痕,比起其他的伤痕来说,已经是很轻的了。不是没有上好的玉肌膏,只是不想用罢了。
那个时候那样奋力,只想不卷入是非,好好活下来啊。
葛莲有些开心的笑了,她用力扇了云香一巴掌。
云香比葛莲高了大半个脑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直直的摔在了地上,愣愣间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娘娘”。在葛莲身边伺候了小半年,云香从不知道这个瘦瘦小小的主子,居然有这样大的力气。
“你知道什么。”葛莲冷笑道,狠狠踹了云香一脚尤不解气,却实在不想再看她这张脸,甩了披风径直进了配殿。
你知道什么。
皇帝看似心软,其实是最冷酷不过的人了。
葛莲忽然想起总是被冷厉的掌事嬷嬷挂在嘴边话。
“想要富贵,也要有那个命享才行!”
文锦绣醒来的时候又瞧见了坐在自己床边的葛莲。她依旧低头绣着东西,似乎很是专心,不像上回文锦绣醒了她就知道了。
“你又在绣什么?”文锦绣摸摸自己的额头,准备撑着床起身。
葛莲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扶了文锦绣起来,“娘娘小心些。太医说娘娘有了身孕,可不能再劳累了!”
文锦绣这下倒吃了一惊,随即笑着问她:“太医说几个月了?”
葛莲给文锦绣拿过迎枕,又端了茶,“太医说近两个月了,得过了头三个月,胎才能稳。”
文锦绣指了指她之前做的针线,葛莲给她拿了来,笑道:“嫔妾技艺粗陋,入不了娘娘的眼。”
上好的细棉布,做的是孩子的小衣裳。文锦绣抚摸着细密的针脚,“以前倒不知道,葛莲你针线这样好。”
“哪里。”葛莲低头道,“只是抚养了睦阳公主之后,找了针线上的绣娘认真学了些。嫔妾出身低微,只能在小事上周全公主些,侍奉娘娘也如此。”
葛莲突如其来的表达忠心让文锦绣一愣。不过文锦绣很快笑开来,“你这个时候,倒让我想起你被杖刑那天,在德兴院门口求我的样子。”
“能够遇上娘娘这样的主子,是奴婢的福分。”葛莲恭敬道。
周承寅抱着幸阳进来了,葛莲低头行过礼,就告了退。周承寅也没在意,坐在葛莲之前的位子上,笑着对文锦绣道:“你感觉怎么样?这个孩子没有闹你吧?”
幸阳挣扎着要去母亲怀里,文锦绣想伸手抱了女儿,可是周承寅却把孩子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茜儿乖,你娘怀了身孕,别闹着你娘。”
幸阳并不明白身孕是什么东西,依旧要往文锦绣怀里去。
文锦绣把孩子抱了过来,笑道:“我没事。没想到幸阳这么沉了,再过些日子,我就抱不动了。”
“小孩子长得快。”周承寅笑着捉了幸阳,不让她在文锦绣身边闹。
“既然你怀了身孕,就别管着后宫的事儿了吧?你还要照顾幸阳,连太医都说你是累的。两个月的身孕了都不知道。”周承寅有些担忧道。
文锦绣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想管那些破事儿?扔给葛莲好了,总算甩脱了。”
“我就是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一下就过去了。明明是几个月,好像过了几年,几年又好像只是几个月。”文锦绣歪着头,有些惆怅道。
周承寅顿时忧心起来。
这一孕傻三年,三年没过又怀上了,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