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子声音平静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位份低,又不得宠。皇上的赏赐是上了册的,不能轻易动用,我虽然衣食不缺,那么点份例银子还要打点下人。更何况,就算让人捎了回去,说不定我爹还以为我寒碜她们!”
“可是……”宫女迟疑道,声音渐渐小了起来。文锦绣贴在壁脚,听见那个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那年……马嫔……是我们……太太……恼了……封口……”
“这个宫里谁是干净的?!”另一个女子颤声道,“害死向氏的赵嬷嬷,他儿子如今都活的好好儿的!就算马嫔害方妃的麝香是我弄来的又如何?马嫔喜好弄香,谁知道她要去害人?!”
“主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女子还要再说,文锦绣已经给了青杏一个眼色,放轻了步子从另一边回了正殿。
临近门口的位子上果然空无一人。
“你这趟官房也伤的太久了些。”文锦绣甫一落座,徐德妃便凑了过来。
文锦绣笑了笑,“天太冷了些,我一进了屋子,便不想出来,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回宫。”
徐德妃十分给面子的笑了,自顾自的拿了酒壶给文锦绣满上,一杯饮尽,才有些愁道:“贵妃,我已不知这是第几次求你。刚才你也瞧着了,载浩那样小,他还记得我养了他一年……”
文锦绣垂眸,拿了一块绿豆糕吃了,用帕子擦了擦手,笑道:“德妃,你年比我长,又读过书,想来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典故。我性子疏懒,如今又有了幸阳,再不想卷入纷争了。”
徐德妃的笑容有些勉强,讪讪道:“是我对不住你。”
“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文锦绣笑道,和徐德妃又干了一杯。
徐德妃翕了翕嘴,最终嘴角紧绷,抿的狠了。
文兴二年因着中宫无后,大年初一的命妇入宫,都是由文锦绣这个贵妃主持。
文锦绣站在妃嫔的最前头,小福子像模像样的甩着拂尘,高声喊着。文锦绣带领众妃嫔以及众命妇,对着皇后宝座三叩首之后,这才分别坐了下来。
宫女太监在殿内穿行,一碟碟菜上桌,免不了已经冷了的命运。文锦绣身为后宫之首,端着酒杯起身,对着殿内众人笑道:“如今四海升平,望诸位夫人敬奉尊长、教养子女,和睦内帷,家宅兴盛!”
命妇起身谢过,端着酒杯侧身,一饮而尽。
礼数做足了,命妇们也就三两成群和身边的人说着话。文锦绣隐约还听着有人小声的谈论自己,大多是在家中受尽宠爱,刚嫁入豪门贵女。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菜从温冷变得冰凉。不过这种宫宴大多是勋贵人家社交的场合,大家都是填了肚子才进的宫,只笑着抿一两口酒,便和身边的人寒暄起来。
众人散尽,文锦绣便让青杏留下来,盯着下人把正殿收拾干净。幸阳还在宫里,虽然有青萍照看着,文锦绣却还是担心,匆匆的上了轿撵回了泽秀宫。
孩子听话的很,老老实实的吃奶,见着文锦绣就咧嘴吐泡泡。
文锦绣抱过孩子,幸阳哇的一声就开始吐奶。文锦绣顾不得难闻的味道,抱着孩子急急的问乳娘:“这是怎么了?”
“无妨。”乳娘道,接过孩子竖着抱了起来,“几个月大的孩子都会吐奶,过了五六个月就好了。公主刚吃过奶,娘娘抱的姿势不对。”
文锦绣这才松一口气,让人打了热水来,弄湿了帕子给孩子擦干净了。又怕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赶紧去梳洗换衣裳。
周承寅回来直问怎么了,文锦绣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没好气道:“阿茜吐奶了!瞧你一身的酒气,还不去梳洗沐浴!”
周承寅似乎喝高了,笑着靠近幸阳想要逗孩子。谁知道幸阳直接哭了起来,文锦绣直接把他撵去了沐浴,自己抱着孩子哄了起来。
第二日,周承寅一大早就上朝去了,文锦绣正在处理一堆的宫务。含娟进来禀道:“娘娘,江婕妤来访!”
文锦绣不由想到除夕听到的壁脚,又有些惊讶她竟然会来找自己。
要知道文锦绣刚进王府的时候,江氏可是看自己很不顺眼,可却只敢跟在方氏身后狐假虎威。自从进了宫,宫中局势多变,她又没有与人相争的资本,于是便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