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妃谢过,众人跪谢皇帝恩典,鱼贯退下。
“皇上如此爱重文妃,何不封她为后?”杭嬷嬷负手垂头道。
周承寅叹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手边有一壶茶,他端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如同和酒一般。
“刚才,就在一盏茶之前,我就是这样想的,杭嬷嬷。”周承寅有些癫狂的笑道,无不自嘲。
“若是皇上想,文妃亦可为后。”杭嬷嬷道。
周承寅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我想?由得着我想吗?”
“且不论朕是否向先皇后承诺不再立后。太子已定,如今立后,不过为了找个人抚养太子,须得无子才行。”周承寅面无表情的说。
“皇上圣明。”杭嬷嬷笑道,“文妃娘娘不是正好?”
“杭嬷嬷,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周承寅低声道,“所以不要说这种话了。”
“这不公平。”周承寅说。
就像去年的那个秋天,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人对他说不公平一样,喝的很醉,笑得癫狂。
“那时候父皇宠信恪靖皇后,我和长福总觉得钟皇后抢了本该属于母后的荣耀;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只是不想辜负一些东西罢了。”周承寅的声音好似低喃,带着宿命的叹息。
杭嬷嬷恭敬的走上前,抬起头,抬起手,给了周承寅一巴掌。
“温惠皇后娘娘去的早,老奴替逝去的太后打醒皇上。”
“先帝糊涂,听凭恪靖皇后残害六宫毒害皇嗣。贤德皇后与皇上结发之情,文氏女何德何能,竟让皇上连礼义尊卑都不顾了!如此必将步恪靖皇后后尘!”
周承寅也不在意,笑如春风,“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杭嬷嬷身躯一震,双眼浑浊,似乎上天一下从她身上收走了岁月。她跪下,含泪道:“奴才老了,不忍看皇上入歧途,不能再伺候皇上了。”
“是啊,嬷嬷老了。”周承寅道,“母后去了,父皇也去了,嬷嬷老了,皇后也走了。”
“嬷嬷去找菀禾,好好颐养天年罢。”周承寅低声说。
杭嬷嬷擦了擦眼泪,应了声“是”,却看了周承寅良久。这不是以前总戏弄菀禾的孩子了,他长大了。
天子威严,当以血筑。哪怕她尽心尽力半辈子,也要付出代价。
文锦绣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天光大亮,孩子在自己身边,男人也在自己身边。
“你醒了?”周承寅不在和孩子大眼瞪小眼,笑着问文锦绣。
“把孩子给我看看。”文锦绣道。
周承寅拿了个迎枕给文锦绣靠上,又把孩子抱到她跟前。文锦绣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是看孩子的心大过一切,便也没在意。
文锦绣也不会抱孩子,刚一上手孩子就哭了起来,文锦绣大急,问周承寅:“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周承寅解开尿布,一阵味道传来,周承寅忙叫了庄嬷嬷来,把孩子抱去擦洗换尿片。
“你饿不饿?”屋子清净下来,周承寅笑着问文锦绣。
文锦绣点点头,“你一说,真饿了。”
“能不饿吗,加上生孩子,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周承寅叫宝燕把温着的粥端进来。
一说生孩子,文锦绣就苦了脸,“真是痛死我了,再也不想生了。”
周承寅坐下来,笑着给她披上衣裳,吻了吻她的嘴角,“辛苦你了。”
文锦绣一把箍住他,噙着他的嘴,二人纠缠起来。周承寅也不恼,笑着由她,手却不由自主抚上她的头发,她的眉毛、眼睛、两颊、脖颈。
她的睫毛真的很长,颜色浅淡,落在脸上不留阴影。
文锦绣摸着他的锁骨就直接深入他的胸膛。他的体温灼热,胸膛宽阔健实,心跳还是那样平稳澎湃。
“啧。”文锦绣一把推开了他,努力吸了两口气,“美色误国,少勾引我。”
周承寅看着衣裳整齐的文锦绣,再看看半敞着胸口的自己,不由笑起来。他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说:“到底是谁勾引谁?”
文锦绣看着门口缩的像鹌鹑一样的宝燕,笑道:“你还不进来!我饿着呢!”
宝燕磨磨蹭蹭的进来,周承寅笑着让她把东西放下,自己端起粥,对文锦绣道:“要不要我喂你?”
文锦绣看看粥,再看看周承寅笑得荡漾的脸,怎么看都感觉这句话有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