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绣拿出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一套赤金头面,还是崭新的,金灿灿的晃人眼。她在屋里走来走去都没有找到好的物件,干脆拿了块巴掌大的翡翠玉料,对着头面里最大顶簪磕了起来。
费了好大劲,才把这枚簪子磕的扭曲。要是别人看了,定会十分心疼。
文锦绣这才罢休,宝燕叫了进来。
“你把这个给你弟弟,让你弟弟带去西直门外如意银楼,交给那里的赵管事,就说我这头面坏了,让他们店里里给我熔了重打。”文锦绣对宝燕道。
如意银楼也是文家的产业,而且赵管事是文家的大管事,她送去的东西赵管事自然明白非同一般,定会谨慎对待。
“你再帮我给赵管事稍一句话,他管着文家在西直门的铺子,有什么泼皮无赖的闹事就去找亲家,别忘了我文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可还有在朝堂上做官的姻亲不是?”
宝燕郑重的点头。文锦绣赏了她几个金豆子,就让她去办事去了。
文家的姻亲,也就只有罗氏的父亲能在这件事上起点作用了。罗氏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城西副指挥使,但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除了一小部分是世袭,大部分都是勋贵人家作为不能承爵子弟的跳板。
固山伯虽然也是勋贵,但是固山伯的爵位是凭着钟皇后外戚封爵,不是世袭。而钟家泥瓦匠的出身,固山伯就算得了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的位子,短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让手下的人服气。
既然不服气,都是勋贵子弟,谁买你固山伯的账?不买你的账,固山伯又能如何?
所以罗氏的父亲成了很重要的一环。
而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武平侯王家发生了一件小事。
武平侯的嫡幼女供痘娘娘,怕传染侄儿侄女,去了城外西山的别庄上养病。
皇帝的病情慢慢好转,对周承寅这个长子的办事能力也越来越肯定。他的病已然大好,却半句不提上朝处理政事,任由周承寅继续监国,似乎安心当起了颐养天年的老人,整日里含饴弄孙。
雷公公把钟皇后拦在殿外,躬身道:“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奴才又有什么法子?皇上正在养病,谁也不见。”
殿内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钟皇后脸色发青的问:“那里面是谁?!”
雷公公只能赔笑:“是几位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皇上特意传了几位皇子公主带了皇孙进宫侍疾。这不是八殿下还小吗?每日里可得去上书房呢!”
“哦?是二皇子?郭妃没有过来?公主?又是哪位公主?”钟皇后冷声问。郭妃向来喜欢借着二皇子的名头在皇上眼前晃悠,不就是有三个嫡孙吗?成不成气候还两说!
“二殿下、五殿下、六殿下,还有长公主、二公主、三公主都在里头呢!”这些消息就算不说,钟皇后也能打听的出来,所以雷公公十分坦诚。
钟皇后心中一惊。除了二皇子和六皇子,这些先皇后生的儿子女儿自从在外立府后,除了年节日,可是很少进宫的。
“承宪怎么来了?他身子好些了吗?今个儿怎么想着进宫来了?”钟皇后笑着问。
“五殿下是皇上的儿子,皇上病了,进宫来本事常事。”雷公公应对自如。
“也是。”钟皇后的笑容有些勉强。
雷公公笑而不语。
看着雷公公油盐不进的样子,钟皇后知道自己今个儿是进不去了,她脸色又缓和回来,笑着对雷公公道:“那就请公公去通禀一声,说本宫来过了。”
雷公公恭敬应是。
钟皇后甩袖走人,转过身的瞬间,钟皇后身边的黄姑姑分明听见钟皇后咬牙切齿的声音:“阉竖!”
黄姑姑小心的转头看了一眼低眼垂手立在殿前的雷公公,他一甩拂尘,高声道:“恭送皇后娘娘——”
凤撵升,黄姑姑只能拔腿跟上。
雷公公抬头,有些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
从一个小太监到如今的太监总管,他是在皇帝身边待得时间最长的人了。什么样的凌辱没有受过?他拿着拂尘打了打一边的小太监,“好好守着!别放人进去,杂家进去通禀皇上。”
小太监狗腿的应了。
雷公公收回拂尘,耸耸肩,换上一个两分谄媚两分老实的笑容,佝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