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别人的一条狗,却没有当狗的直觉。忠心为主当然好,可是作为一条狗,只要听话,然后听话的死去就够了。
玲月晕了过去。
葛莲经历了开始的痛苦,却渐渐清醒。
这次恐怕要活了。葛莲默默的想。转头看看左边昏过去死狗一般的玲月,又看看右边去了半条命的采春。她也听到了文姨娘的话,但她听不懂文姨娘的话。
不要和这种人作对才是。葛莲心想。
也不要让我不好过。葛莲又想。她看着瘫在长凳上不省人事的玲月,居然咧嘴笑了,她笑得有些开心,又有些天真。只是这样血腥的场面,让她的笑染上几分阴森。
打完三十板子,迎春当场没了生息。
采春、玲月年纪大些,好歹保住了一条命,采珠年纪小,下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给葛莲行刑的两个婆子看着只能算“吃了苦头”的葛莲,心里想着文姨娘对玲月说的话。
以后可是要在文姨娘眼皮子底下过活!文姨娘有的是钱,指缝里漏出一点,都够她们嚼用好久了。这个葛莲好像和文姨娘有着什么关联……不过也不是她们这种粗使婆子想的了,就当给文姨娘卖个好。
第二天文锦绣去德兴院请安的时候,廖氏也没有再为难她,干脆利落的让芯月交接了账册,还让杭嬷嬷指导她处理府里的事务。
杭嬷嬷却没有给文锦绣好脸色。但是同样的,也没有给廖氏好脸色。
一个本是该担起责任的却撂挑子,一个是凭着小妾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的管起了王府后院的事。杭嬷嬷是个重规矩的人,她哪个都不喜欢。
可是文锦绣把内务府送来的中秋节用的菊花和螃蟹井井有条的分给了姨娘们,却把给方姨娘的螃蟹换成了燕窝;又给厨房的拨了银钱做月饼,针线房也得了补贴在赶丫鬟们过节穿的衣裳,京中勋贵人家的节礼都理得清清楚楚,甚至拿出自己的银子给府里的下人们一人发了五十文安抚人心……
这下连杭嬷嬷都挑不出错来,心里只能叹气,却又不得不承认周承寅选对了人。
这个后院里,怕是没哪个姨娘能处理好这些事。
文锦绣把手中的纸条烧了个一干二净,看着院子里燥热而阴沉的天气,想着京城山雨欲来的局势,只说了一句:“起风了。”
文家长房文锦绍妻子罗氏的父亲,是五成兵马司城西副指挥使。
而皇帝渐渐好转,看了周承寅处理朝政的手段,破天荒的称赞了他两句,还对钟皇后说:“朕也算后继有人了。”
钟皇后的表情和心情可想而知。她没等中秋到来,就迫不及待的给梁国公陆家下了懿旨,令梁国公二公子陆悦晖为驸马,尚德仪公主。
陆家恭敬的接了旨,准备起尚公主的事宜却慢条斯理,拖拖拉拉,还美其名曰公主乃天潢贵胄,须得小心对待。
文锦绣看着王府礼单上,皇帝身边的雷公公送来的几坛子酒和一些物什,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她马上叫了宝燕进来,对她道:“你去请了王爷过来,说回礼的事我拿捏不清,让王爷过来一趟。”
宝燕有些害怕,站在原地为难道:“菀禾姑娘在外院呢,奴婢不敢去……”
文锦绣一愣,“菀禾?是谁?”
周承寅虽然说过她可以去找菀禾,可是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宝燕的脚一直在原地蹭阿蹭,“菀禾是杭嬷嬷的女儿……不是府里的下人……一直在外院服侍王爷……王妃原先想让菀禾姑娘做姨娘的……菀禾不答应,杭嬷嬷也不答应……王爷为此还发了脾气……”
“菀禾多大了?”文锦绣奇怪的问。
“菀禾姑娘二十有五了,总是不肯嫁人,又不肯做姨娘,偏生杭嬷嬷和王爷都由着她……”
文锦绣不以为然:“不嫁就不嫁呗,谁说女子非得嫁人?”文锦绣斜觑宝燕一眼,调侃道:“宝燕你不会是想嫁了罢?!”
宝燕一下跳起来:“哪里!哪里!”
“那你好端端的,提什么嫁人啊!”
宝燕呐呐:“是奴婢姐姐……她年纪到了,姨娘你最近又管着府里,奴婢娘让奴婢来求个恩典……想让你帮着指个好的。”
文锦绣摸摸宝燕的头,“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咱们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至于你姐姐宝琴……我会看着办的。”
宝燕点头如小鸡啄米。
“只是我看着好的,对你姐姐好不好谁又知道?”
听得文锦绣的话,宝燕又有些犹疑。
文锦绣没给她多想的机会,一拍她的头,教训道:“你还不去办事?!小心我把你也嫁出去!”
宝燕憨笑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