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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张倩青坚持不去医院,好歹剧组里有医护人员,给张倩青止住血之后,又给她吃了几粒消炎片。可能是药力作用吧,她睡得很沉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床头的台灯发出幽暗的光,她想直起身子,却又牵扯到后背的伤口,一阵疼痛。这时她发现一个人靠在床边,凑近一看,原来是李心一。

她想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又怕吵醒她。这是她的女儿,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如果对黛黛是思念和愧疚,那对这个孩子,她想都不敢想的女儿。

第一次见到李心一时,她就认出她来了,因为她长得真的太像她的父亲。当年她听闻李瑾宇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见他第一面她只觉得他冷酷之极。但与他接触时间长了发觉其实不是。他非常喜欢看她笑,她跟他在一起时,他总是柔情蜜意。甚至不惜千里迢迢让人运来新疆葡萄给她,只为她喜欢。但后来他找到他双胞胎弟弟后突然不找她了,她找到公司问他为什么,他居然很冷漠的说他很爱他的妻子,决定结束这种不正当的关系。

不正当关系,这一句惊醒了她,是呀,他有妻子和儿子,他算什么。那个时候她已经红透大江南北,在世人知道之前她选择安静离开。可是命运偏不放过她,她有了他的孩子,她害怕不知所措,于是她选择谈出娱乐圈,消失在人们的眼前,东躲西藏的十个月之后,她产下女儿。在医院她又看到他的身影,看着他紧张的满头大汗的送他妻子进入产房。那一刻她彻底的心碎了。原来她只不过是他闲暇时消遣的玩具,现在他醒了他知道玩错了玩具,他回头了。那她该怎么办,她的孩子该怎么办?看着育婴室里嗷嗷待哺的女儿,她干了一个让她一辈子都不心安的事。

回忆起往事她依旧泪流满面。不过所幸的是现在她两个女儿都在她身边。

给她身上盖衣服时,却不想惊动了李心一,她醒过来看见她醒了很高兴。

她问她:“怎么不回到自己房间睡?”

李心一揉着眼睛说:“医生说你伤口深容易感染,让我看着你睡觉别碰到伤口。我怎么睡着了。”

张倩青欣慰的一笑:“我没事了,你睡觉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李心一说:“没事,我不累,您是护着我才受伤的,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张倩青的眼睛又酸又涩,说:“那你和我一起睡吧。”

李心一愣了一下,点点头。于是也躺了上去,只是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倩青问:“睡不着吗?”

李心一说:“有点不习惯,从记事起我没跟人同睡过。”

“哦。”张倩青喉头有些哽咽,“你也没跟你妈妈睡过吗?”

李心一说:“印象里没有,我妈妈不喜欢我粘着她,所以我很独立。”

张倩青突然说:“既然你睡不着,我唱首歌给你听。”

李心一笑道:“您还把我当成小孩子?”

张倩青道:“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小孩子。”说完,自顾自地唱道:“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妈妈曾给我多少吻多少吻……”

赵黛黛一早往赵佑沫手机打电话,发现赵佑沫开了机,却不接她电话,她断定赵佑沫已经回来了。

她先开车去了言忆深公寓,买份早餐给他。言忆深脸上的伤已经好了。

言忆深接过早餐说:“谢谢你,每天给我送早餐或者是外卖过来。”

赵黛黛说:“别客气,我不过是想让你专心帮我写论文。”又问:“你今天去医院拆石膏吗?”

言忆深说:“是的。”

赵黛黛又问:“要我送你去吗?”

言忆深说:“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去。”

赵黛黛看他一眼,开玩笑的说:“一向都坐私家车的公子哥知道路线吗?”然后在言忆深发飚之前,赶快逃离了他的公寓。

在家门口看见赵佑沫的外观低调的黑色沃尔沃S80。他果然回来了。

刚好李阿姨也才上班,正在收拾客厅,看见赵黛黛回来便说:“小姐回来了。”

赵黛黛问:“是不是叔叔回来了?”

李阿姨说:“先生昨天下午回来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赵黛黛兴匆匆上楼了。

她跑到他的房门前,想给他个惊喜,又想起他这十几天音讯全无,心中有些恼火。正在这时,房间传来赵佑沫讲电话的声音。赵佑沫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今天可能有雨,我一会儿去接你吧,好,你等我。”

赵黛黛听见他说“你等我”心头猛地一跳。房门被打开了,穿戴整齐的赵佑沫看见门口的赵黛黛神色愣了下,瞬间恢复如常,微微一笑,“回来了。”

“这些天你都去哪了?”赵黛黛追在他的身后,撅着嘴问:“你手机为什么关机了,我很担心你。”

赵佑沫没说话直径下了楼,对李阿姨说:“去我房间,把我的床单,被套,还有窗帘一律换成天蓝色,然后在打扫干净些。”

李阿姨说:“是。”

赵黛黛觉得他今天很奇怪,以往他出远门回来都要抱她很久。在饭桌前她才问:“为什么要把窗帘换了,那是我最喜欢的碎花样式的。”

“嗯。”他轻轻的应一声,低头喝着粥。

她仔细望着他,发觉他瘦了,脸部轮廓变得更刚毅些。又想到他是不是为了公事在烦恼?

赵黛黛边吃着边絮絮叨叨说了些在剧组发生的趣事让他分心,又告诉他,“对了,我在片场一般都关机,你有事就找我的助理。”说着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助理的名片,她叫李心一……”

赵佑沫皱一下眉,放下碗筷,打断她道:“黛黛,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是赵佑沫的书房,因为放着重要文件,就连赵黛黛很少出入。赵佑沫亲自泡一壶茶。

她拿起紫砂小杯小酌一口,忽然想到什么,对他说:“我会煮咖啡了,等我杀青了就煮给你喝。”

他看着她,工作需要她把头发稍微剪短,烫成小卷披于脑后,略显成熟些,与她的岁数不相符。

他放在她面前一个文件袋,她拿起,还挺厚,“是什么?是礼物吗?”

他面色凝重,嗓音有些沙哑,说:“里面是沫奕公司百分之四的股份,和一些债券,以及基金。如果你将来不想工作,这些可以足够让你生活。”

赵黛黛愣愣的望着他,“然后呢?”

“然后……”赵佑沫狠狠心,“然后拿着这些尽快的离开这里,忘了我。”

天突然下起小雨,细如针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嗒嗒’细响。赵黛黛脑子有点懵,似乎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赵佑沫实在不想看见她用充满泪花的眼睛看着自己,于是他站了起来,在出门前丢下一句话,“在我回来之前,我不要在这房子看见你,以及看见你的任何东西。”

赵黛黛及时的拽住他的胳膊,眼泪已经爬满一脸,哽咽问他:“怎么了?我们在一起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能告诉我原因吗?”

赵佑沫不想跟她做多的纠缠,猛地收回自己的手臂,夺门而去。

她一直追在他身后到外面,可是却晚了一步,赵佑沫已经上了车,紧锁车门,启动了车。雨势越来越大,她边追着他的车边拍打着车窗户,哭道:“叔叔,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车越开越快,她追不上,最终摔在雨地里。雨顷刻沁湿了她的全身,她哭的撕心裂肺,看着他的车消失在朦胧的尽头。自从遇到赵佑沫她从来没哭过,他总是看不得她哭,只要她眉头微微一皱,他总会把最好的给她。

她哭的嗓子都哑了,哭声渐渐的弱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坐在大雨中,雨落在她脸上分不清哪是眼泪哪是雨。

最后李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撑着伞跑到她身旁,替她遮着,说:“小姐,先生已经走了,回去吧。”

赵黛黛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嘴里还喃喃:“为什么?”

李阿姨半抱半拖的将她扶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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