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已经去过许多风景区。你说像峨眉山那样的地方,好是好,庙多,只是人也太多,上山下山都是拥拥挤挤,好像是在赶场,又好像是在逛上海的南京路。你说你还见过的许多人工的湖泊果然也秀丽,只是看上一阵子就觉得没有了兴趣,你甚至说过,江南园林是人造的幽静,匠为的清雅,游着,走着,一种若有所失的心情在你心里陡然萌出。
哦,你是不是喜欢那种充满野趣的、不为人工雕琢的粗犷却又不失秀丽的风景区?如果是,我请你到木格错去。
从康定城出发,乘车到一个名叫“王母”的村寨(多么神奇的地名呀)下车,进一条山沟,逆一条小河而上。当是骑马。你最好选一匹高大一些的马,你就用你手中那条缰绳指挥这匹马,这时,你就不会再有你在车上、船上、飞机上那种无所事事的心境,你得把握马。你在这时会发觉自己的力量,马匹再高大,也得听你指挥,走和停都是你说了算,不过不是用嘴,而是用缰绳。如何?愿意体验一下?那么,到木格错去。
过不了多久,你就自如了,其实马儿驯服得很。这时你就会看见路边的那条小河,它喷着白浪,奔腾咆哮,声震九霄。沿小河,可以见到水的雾珠泛彩,可以见到水的花朵摇曳。有瀑布如练,有静影沉沙。到了被当地人称为“吊海子”的地方,你就会一下明白了刚才看到的那股水为什么会那么野,原来它们是在“吊海子”里休息够了,憋足了劲头往山下冲去的。有鸟儿在林间歌吟,有黄鸭在水中觅食,还有专门吃鱼儿的水獭在石头上晒太阳——如果你没有发出声音惊动的话,你一定会看到的。怎么样?到木格错去。
忽然雾气弥漫,硫磺硝水汽味飘来了,这种气味你是知道的,你就明白到了一处有温泉的地方。是的,到木格错去的路上有好多温泉,大多隐藏在石崖下,隐藏在树林中。“吊海子”旁边的温泉可以洗澡;在杜鹃坪有一眼小温泉洗脸最合适;那名为“药泉”的温泉用来擦擦眼,你试了就知道,你的眼睛当时就会感到舒服,专家们说,这是因为在这眼温泉里,有多种有利于人眼的微量元素。再往前走,如果你来的季节刚好合适的话,你就会看见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了。这里的杜鹃花树有的高达数米、十多米,有的花朵巨如人头,小巧玲珑的只有人的指甲盖那么大小。或黄或红,或紫色或雪白,不一而足,生机勃勃,争奇斗妍!长达近两千米的山谷的坡上全是让人叹为观止的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这是在其它地方不容易看到的景象。去吧,到木格错去!
你终于到了木格错。当地人把木格错又称为“大海子”。这“大海子”,在高山峡谷里显得真不算小,它长约5公里,宽约将近2公里。烟波浩淼,雾汽阵阵,一派蛮荒,一派原始。雪峰在水里欣赏自己的身影,林涛伴着浪声咏唱着一支古老的山野之歌。黄澄澄的沙滩是人们进行日光浴的理想场所,山崖旁是马鸡、盘羊栖息的天堂乐园。在水的那一方,草场宽敞而平坦,你不是已经学会了骑马了吗?到那边的草坪上去赛赛马怎么样?如果你恰好还带着钓鱼杆,为什么不把渔杆放进水里,试一试你的“鱼运”?这里的一切,完全是天设地造,有的只是古朴的完美。飘动的,是一股股清香的山野气息。野山野水,奇林怪石,会引起你无尽的遐想:山脚下的村寨名叫“王母”,会不会是说那位“王母娘娘”同这里有什么关系?那么这“木格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西天瑶池”?湖边的草地是不是就是当年秦穆公停放他那由八匹骏马拉着华车的地方?这时,说不定你会唱歌,也许勃发的却是诗兴,也许,你只是在后悔,后悔为什么不再多带一些彩色胶卷。去吧,到木格错去吧。
往回走的路上,人家告诉你,就是你脚下的草坝上,那些花,那些草,在六月以后,先是红绿交错,几天后是一片雪白,过几天是一片紫色,过几天又是金黄,再往后就要变成五彩缤纷的大地毯。人家说不定还要对你讲,就在沟口,那片桦树林,秋风起时流金闪烁,灿烂辉煌,无论是谁走到那地方都不想走了,总是看也看不够。人家还要对你说,在深秋和初冬时节,每天早上九点开始,平静的木格错,经常是无风三尺浪,那静静的旷野中的汹涌澎湃,真如天崩地裂,气象万千是真的,让人惊心动魄也是真的。
听到这些,你会想什么?你会说些什么?你一定在想,你一定会说,那时,又到木格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