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决定在穆氏身上做最后的努力,当然,她看中的是穆氏背后的辅国公府。
她对着磨得光亮的铜镜重新整了整妆,摇摇晃晃出了房门。见穆氏站在廊檐底下吩咐着丫鬟嬷嬷小厮们,她走过去笑道:“姐姐真是贤惠,些须小事让妹妹们做便好了,何必累着自己。”
自从得知尹攸济的国公之路无门之后,姬灵玉在穆氏眼中也失去了作用,她本想利用姬灵玉的美貌和聪明做一些文章的,可如今形势如此,哪里还需要这么个碍眼的玩意儿在面前晃悠。
她冷笑道:“玉姨娘是个金贵人儿,还是好好在屋里歇着吧,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要出行的时候自然会知会你一声的。”
姬灵玉听她冷淡的话语并不生气,反而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姐姐出身这样不凡,天生一品诰命的好命格,就甘心这样被人赶出京城去做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夫人?”
穆氏何等聪明的一个女子,岂会听不懂姬灵玉的激将法,可听得懂不代表受得了,她暗暗压了压火气,尽量心平气和道:“今日的芝麻官,明日未必不能出将入相,夫君也不是没本事的人,总会有出头那一日。”
“呵呵……这里也没有外人,姐姐何必惺惺作态,出将入相,那要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到那个时候一品诰命的大妆服饰,姐姐还能撑得起?还能穿几日?机会不是没有,就看有人懂不懂把握——”说罢她拧着小腰妖妖娆娆走回自己的屋子,那一声故意拖出的余音却依旧在穆氏耳旁萦绕。
她的贴身丫鬟海棠在一旁把姬灵玉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一席话仿佛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凑到穆氏身边小声道:“小姐,我虽然一直看不惯玉姨娘身上那股风骚劲儿,可今日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您是什么样的身份,比起四少奶奶虽有不及,可满东齐还能找得出几个能和您比肩的?更别说那大少奶奶,说得好听是大学士府里的姑娘,可如今她的祖父柳大学士都致仕多少年了,她那副穷酸样儿也配做一品诰命……”
“闭嘴!主子的事情怎容你一个小小的丫鬟私下议论。”穆氏显得十分严肃。
和她一起长大的海棠如何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要是不让议论还会等她都说了这许多才呵斥?但她也知道玉姨娘的话自家小姐也需要时间来思考,便不再出声,老老实实跟在穆氏身侧伺候。
穆氏这里举棋不定,辅国公府却没有闲着,当初他们是听了赵氏的话,觉得尹攸济的世子之位十拿九稳才应下了这门婚事,可如今自家金贵娇养的嫡女都嫁入镇国公府一年多了,非但尹攸济没有上位,连赵氏都混进了庵堂,这样不但赔本连吆喝都没赚上的买卖岂是辅国公府的行事风格!
就在穆氏开始收拾行囊的第三日,辅国公府的人也找上了门。
辅国公府如今在京城的人不算多,但自从穆氏嫁入镇国公府,她的父亲便在京里谋了个差事,其实还是想把辅国公府的势力逐渐往京里发展,扬州虽好,毕竟离天子太远,时间一久,近臣也成了远臣。
何况当初他们府里和恭亲王的关系其实并不干净,万幸此次没有让陛下抓到把柄,阖府平平安安继续在扬州富贵荣华,可这一次的危机足以引起他们高度的警觉,离天子太远真的是弊端太多,于是便趁着穆氏嫁入镇国公府,辅国公府也有一批人回了京城,其中就包括了穆氏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