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年有些疑惑的看向席云景，“他这个刑侦队长，提审有什么好奇怪的？提审的应该是危楼毒品窝点的主犯吧？”顾慕年看向陈子陌，见了这么多还看不开？
顾慕年嗤笑一声，“经历了八百遍的事情，还有什么值得郁闷的？浪费表情。”顾慕年直接的躺在沙滩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没有半点形象。如果让他的那些迷妹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样的疯狂呢。
席云景撇了顾慕年一眼，“你还伤着，少喝些吧。”
“反正也喝不死。”顾慕年不是很在意，只是在说道这个字的时候，两人心情都沉了一下，想到欧阳剑。
席云景抿抿嘴，昂起头，大而急的喝一口酒，然后叹口气，看向正在涌过来的海浪，“还是注意些好。”生命如此脆弱。
“好。”顾慕年闭上眼睛，以前和欧阳剑一起的情景在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眼角微微的有些酸涩。
席云景继续的在喝酒，陈子陌已经一身汗水了，然后直接的冲进了海水里去，然后泡在水里。
昨晚的提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人，彻底的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他都不认得了。陈子陌泡在凉凉的海水里，心里一沉再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抓捕的毒贩居然是自己曾经的女神，曾经暗恋的对象，那个善良朴实的女孩儿，已经变得风情万种，狐媚多娆，却也黑了心肝。
在根据照片抓捕的时候，他并没有洗想到这个人就是他熟悉的老同学，因为两人的样子相差太远，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却没有想到，真的就是她。
怎么就变了呢？
当初的她是那样的朴实无华，现在……想到那个人，陈子陌心痛得不能呼吸。
陈子陌闭上眼睛，思绪回到了昨天晚上。
审讯室里，陈子陌震惊的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女人，钟清秋也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然后笑了起来，“陈子陌？”
“嗯？我没有想到会是你。”陈子陌看了一眼资料上的照片，再看一眼眼前的眼前，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闪过莫名的光，“我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
“我也没有想过，不过，看来你过的不错。曾经我们都心怀梦想，现在我成了阶下囚，而你已经成为正义的人民警察。”
钟清秋语气有些落寞，然后故作轻松的笑了出来，“想要问什么，问吧。我一定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本来，她是不会这么爽快的，但是在看到陈子陌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肯定会溃不成军。这个男人，肯定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暗恋过他，曾经偷偷的看过他。只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过去了。
钟清秋笑得难看。
陈子陌心里却郁着一口气，“为什么要做这些？你已经是大学老师了，你有着人人艳羡的工作，有着幸福的家庭，你……”
陈子陌咬着牙，语气有些不好。
幸好，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也关掉了录音。
“呵呵。为什么？陈子陌，我还能为什么？我也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对我这么不公平？”钟清秋激动起来，眼神闪过愤懑。
“我高中的时候，学的是美术，考的也是美术。但是，我的专业课成绩呢？最后成了别人了，别人的。成了一个连一副素描都画不完整的女同学的，不就是因为她家有钱有权吗？我能做什么？只能重回到校园复读一年，这一年我没有选美术，放弃了自己的最好，因为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黑暗。你不是一直问为，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想要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的理想吗？因为我不想一次次的成为别人的踏脚石，一次次的被利用，被伤害。所以，我选择了化学。”
“我顺利的上了大学，然后学业出色，一次次的在专业上被夸赞。在我就快要毕业的时候，学校有了留学的名额，世界著名的化工学校的学习机会，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名额是我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最后呢？不是。是一个连氧气氢气都分不清的女同学得到了这个机会，因为她是校长的侄女。呵呵。可惜，她不到半个月就被送了回来。”
钟清秋脸上没有半滴泪水，“后来，为了那个女同学的名声，对外宣称去留学的是我，还因为不可告人的原因半个月不到就被送了回来，学校为了让人家相信，记了我大过。不知道真相的人，纷纷猜测，那个所谓的不可告人的原因是什么，知道真相的人就当看戏。不就是因为我家里没有钱没有权吗？难道我就不是人？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钟清秋咬着牙，然后笑了起来，笑得疯狂，“你知道我大学化学老师的工作是怎么得来的吗？”
陈子陌看着钟清秋没有说话。
“是陪睡。”钟清秋笑了起来，“是不是想不到？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人人都这样做，大家都在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找出路，我只能跟风了。”
“所以，你毁了自己，也想要毁了别人？”陈子陌不是不心痛，每个人都会在成长中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或者是挫折，但很多人都会急急面对，正确对待。当然，也有人会因此而心理扭曲，然后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钟清秋就是后一种人。
在一次次的不公平中，开始埋怨，埋怨别人，埋怨社会，然后开始报复。利用自己的知识制造出毒品，然后销售，毁掉一个个家庭。
陈子陌深深的叹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陈子陌才走出去，然后让人进来给钟清秋录口供，然后去看看另外两个主谋。让陈子陌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主谋和都钟清秋有关，外贸进出口公司的老板是钟清秋的丈夫，主要负责销售和洗钱，另外一个会计师是钟清秋的情夫，负责做账。
制作，销售，做账瞒天过海。可谓谨慎。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秦小宝的绑架事件，他们还真的发现不了，那片危楼竟然成了毒窝。
陈子陌看着下面人送来的口供，心里百感交集。他和钟清秋是初中同学，钟清秋的学习成绩很好，人也很好，是他们的班长，喜欢帮助成绩不好的同学补习，而他也是学习成绩不好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本来他是得过且过的，并不在乎成绩好不好，反正家里也没有能力继续支持他读书。但是，在看到她一次次的给他们补习，一次次的告诉他们，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想要走出穷山村，想要在大城市站稳脚跟，就一定要有知识，想要改变命运就一定要努力学习。
她说的话，老师已经说过万千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说的就是不一样，让人信服。当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跟随着她的脚步。
那时候的他拼命的去学习，终于和她同一个高中。在他高中的时候，顺利通过挑兵，成为一名军人。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给他写信，让他不要忘记在训练之余多看书，多学习，多接触不同的科目。
她就像一个姐姐，也想一盏灯，在前面照亮他要走的路。那时候，他就像，总有一天，他会功成名就的出现在她面前，向她表白。
只是，后来她的信越来越少，在他去边境毒窝当卧底的时候彻底的断了联系。再后来，他断断续续的从一些老乡那里知道她的消息，知道她也过得很好，他就放心了。
再后来，他被挑选为特种兵，越来越忙，任务越来越多，手机需要保密的要求也约来越严格。在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时，他正准备远赴海外驻外。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再见会是在审讯室，他是兵，她是贼，他正，她邪。
陈子陌看着曾经喜欢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大毒枭，心里窒息的不能呼吸。看了口供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善良可亲的女孩。
她为了拉会计师下水，竟然不惜以身勾引，让对方爱上自己，然后不可自拔的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最后落得和她一起狼狈为奸的结局。
其中还有很多的人，都是被她用身体拉下水的，在不少部门和单位都有她的情夫，为她提供各种各样的保护。这些年，她能一次次的必过检查，也是这个原因。
陈子陌的心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老大，钟清秋想要见你一面。”
陈子陌想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好。我马上过去。”
“你来了。”钟清秋的脸色有些疲惫，不过，眼神却清净，好像无欲无求，或者是已经看开了。
陈子陌坐在钟清秋的对面，“说吧。有什么事？”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了，甚至连看她脸的勇气都没有。而眼前的这张脸也无法和过去的女孩重叠在一起。
“李涛。”钟清秋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来。
陈子陌精神一震，“你说什么？”
“李涛。和我一样。不过，他隐藏得比我好，比我深。”钟清秋本来就不笨，在录完口供后，她想了好一会，把整件事串联起来想，终于发现她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中去。
而能算计她，想要算计她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竞争对手李涛。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找到李涛的证据，但她从不少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了李涛。
特别是在争抢娱乐圈客源地盘的时候，她看到了李涛的身影。只是可惜，她还没有布局打击李涛，就被李涛给反击了，还是致命的一击。
现在，看到陈子陌在听到李涛名字时候的表情，她就知道，陈子陌也在怀疑李涛。
“顾越和李涛有关系。”钟清秋在顾越被捕的时候，开心了很久。顾越这个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几乎把整个娱乐圈的客源都收归囊中，让她无从下手。
她抢占娱乐圈地盘，也是从顾越被捕开始的。也因为这样，她才暴露了自己，让李涛有了算计。不过，看陈子陌的样子，她就知道，李涛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陈子陌眼神复杂的看向钟清秋，“你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钟清秋摇摇头。
陈子陌很认真的看向钟清秋，“如果你还知道什么，一定刚要告诉我。”
“我知道。”钟清秋眼神认真的看向陈子陌，“你一定要当一个好警察。”
陈子陌看着钟清秋好一会，才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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