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嘈杂的大街上,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或者说那也不能称之为人的乞丐,艰难地向前“爬行”。那人身上的衣服若不是太过破烂,依稀可以看出是有钱人家的人才能穿得起的料子,只是可能在地上“爬行”的时间过于长久,导致磨损得“面目全非”,不过,那样式,和那身形,依稀可见这人是个女人。她的脸上全是灰,手脚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只能用身体慢慢地蠕动。
街上人来人往,京都虽然繁华,有个把乞丐也属正常,是以没人觉得爬在地上的“乞丐”有什么不对。最多就是觉得那个乞丐爬的姿势有些诡异,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捏着鼻子从她身边走过,像避着瘟疫一样避开她。
她愤恨的目光一顿,随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爬行。自从她被步惊凰废了之后,就一直以这样的姿态爬出来,距离那天已经有五六天了,对于这些人的行为刚开始她还不适应,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而为了活命,或者说为了活着看到步惊凰的报应,她不还不想死,所以哪怕她再不屑于乞讨,现在她做起来也不觉得羞耻。
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家,眼底露出这些天来唯一的一抹笑容,诡异而扭曲。她恨恨地想着,只要她回到了家里,她一定要让父亲将步惊凰剥皮抽筋,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如果步惊凰在,一定会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冒充她又被她挑断手筋脚筋的云依。也许是爬的太久,有些累了,她仰起头,看了所在的地方一眼,好像是个酒楼的侧门。
“起来,这是哪儿来的野乞丐?想来和我们争地盘啊?”一个狰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接着,感觉到身上一阵疼痛,然后她好不容易爬到可以休息的地方的身子就被一双臭脚狠狠踢开。
许是那乞丐的力气太大,又或许云依的破败的身体太过单薄,只一下,她的身子便像破布一样,飞滚到了路中央。
一辆精致的马车飞驰而过,那车身上大大的烫金“云”字彰显着主人家不俗的身份。
云家堡是北燕赫赫有名的江湖组织,曾经也是一根筋跟朝廷对着干的,后来家道中落,后世子孙又是不争气的,不得不依附于朝廷。听闻云家堡还是个是个慈善之家,但凡遇到一些可怜人都会接济同情。
今年的四国宴在北燕国举行,云家堡也在邀请名单之内,这车里不会就是云堡主本人吧?一时之间,想要一探究竟的、看好戏的皆围拢了过来。
赶车之人没想到他赶车赶得好好的,会天降怪物砸在车子的面前,要不是他反应快,那个乞丐说不定就被他的马车碾轧而过了。
“吁——”赶车的拉紧缰绳,愁着脸看了那一动不动的乞丐一眼。不会死了吧?他没轧到那人啊!
“老冯,怎么回事儿?”马车里传出一声压抑的男中音,带着几不可闻的咳嗽声。
“老爷,是一个乞丐,挡在路中间了!”老冯回了一句,恭敬有加地垂首躬腰,等待着自家老爷的指示。
四国宴是四国为选出优秀才能之人而设的一个活动,每年举行一次,但每年举行的地方都不同。今年抽选,举行地是在北燕国京都,他是应北燕国主邀请,前来做评判的。胸口的沉闷感压来,云傲捂着嘴角低低咳了几声,面色一下子惨白了许多,如果不是念着女儿就在这里,打死他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