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上,我们几个人交错零落的努力往上攀登。下面岩石上,那由深黑色转变成半透明的凶恶的不明物体也开始动了起来,它的体积进一步缩小到碗口大小,在正对我们的方向,五根细小得几乎看不清的线条蔓延出来就像它多了五根手指一样。
和正常的手指不一样的是,那五根细细的线条沿着地面朝着山壁延伸过来,仿佛是可以无限延长一般,让落在最后的我不禁愈发着急。
“田甜,动作快点,那东西追过来了。”喊着催促着,我纯粹是下意识的抬手往上推了推。可触手处的感觉为什么是柔软而充满韧性呢,我的手指下意识的捏了一把,同时抬头上望… …呃,我的手掌正正的托在田甜的 臀 部 上,怪不得手感如此之美好呐。
“该拿开了吧,我相信你是无意的,不用解释。”田甜淡定的低头看着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手收了回来,然后继续一边攀爬一边回头瞅着那不追上我们绝不回头的东西。
那东西的速度明显比我们快,之前它在水里随波逐流的时候还不觉得,特别是它冲击岸堤想要登陆的时候也想的笨拙,这就给我造成了一种这东西肯定是慢吞吞蜗牛似的印象。
失算了,我感叹着,手里的动作快了很多,先前还疲乏的身体又挤出一股力量灌注到四肢,我甚至已经攀爬到和田甜平齐的程度,要知道我本来落后她一个多人的高度呢。
“果然是有条狗在后面追赶人才能跑得快,何冲,你完美的诠释了这个理论。”田甜抿嘴一笑,毫不客气的嘲讽起我来。我翻了个白眼,没见那东西已经伸长到山壁正下方,准备开始攀岩了,你有这个心情讲笑话,还不如留点力气爬快些。
让我不解的是,我看了很多次,明明那五根章鱼触手般的东西在不断伸长,按说都是从岩石上的母体之中 分 裂出来的,为什么那团鼻涕模样的母体没见减少呢?
质量守恒定律啊,这是绝对不可违背的真理之一,为什么在这里就走了样,没道理啊。我思索的目的是不让自己太过紧张,免得手下一空抓漏一个关键位置,那就真的是超级蹦极了。
搞笑的是,我还发现了另一个奇特的地方。也许是因为焦虑那追来的东西,我平常站在这种高度必定会产生的轻微晕眩的恐高症也不翼而飞,嗯,田甜说得没错,急着躲避狗的追赶,自然就忘记了腿跑得发软这种事了。
那东西在山壁下没有迟疑,五条触手齐齐的的一顿,然后又顺着山壁往上伸展。只是这一次它的速度要稍稍慢了些,呃,就和我们的速度差不多吧,看来攀岩对于我们和它而言都是一件有难度的运动。
由于我刚才那一嗓子,攀爬在前面的三个外勤也知道了后路已经被断绝,那就没得说,现在弄不出那块见方一米的石头,我们大伙儿都得成为那东西的零食。于是乎,攀岩也成了一种比赛… …呃,不是我们几个人之间比赛,而是我们和那东西的比赛。
很简单呐,那东西只需要追上我们就行了,而我们则必须在那东西追上来之前攀到溶洞顶部还得弄出那块大石头才有活路的。
没人说话,田甜也不再打趣,我们都埋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攀登。终于,在那东西紧贴着石壁延展到山壁高度一半的时候,我们伸手触摸到了溶洞顶端。
没敢松懈,甚至连大气都没敢喘一口。我们都是指抠脚扣同样贴在山壁上,松了气也许就坠落下去,谁敢放松吖。
“大家看,就是这块石头。”带路的外勤屈指敲着一个位置,他指点着我们:“大家仔细看就知道,这块石头的四周都有很细微的缝隙,能看得出来的。现在我们就是要想法把它从山壁里面抠出来,否则我们过不去的。”
石头的确是松动的,包括我都去敲了一把,空洞声很明显,后面应该是一条通道,只是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不过在这种危急关头,通往哪里重要吗,当然不重要了!
对于我们而言,最紧要的是现在找出一条可以通行的路来,否则我们没法逃生,那该死的鼻涕虫的触手已经延伸了好几十米,还在坚持不懈的冲着我们过来,可要了老命了!
“缝隙太细了,和线差不多,只有指甲能抠进去,用不上力啊,田队。”这是最先发现这块石头的那个外勤发愁的怨恨声,别说他,看到这块石头的我们都是愁容满面。无法借力,也就是说哪怕再来十个人围在这里也不起作用,下面,那该死的触手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怎么办?
“这简单,拉不出来就往里推,让石头从对面掉下去,或者我们一直推着石头走,直到推不动为止。”田甜说的这个方法我们每个人都想到过,所以没有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等等的神情,之所以我们没有提出来这个解决方案,只是因为谁都猜测不到对面通道的厚度。
再说了,假如这石头后面的确存在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门的话,我们的行为就是作茧自缚,自寻死路,再没有其他的成语能够形容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是大家都看看下面,我们本来就没有退路了,此时不搏更待何时呢?”都不是笨蛋,我们的迟疑田甜看在眼里,她的语气仍然是那么从容,这让我们,嗯,特别是我稍微感到了一些心安。
那就推吧!这不是能够犹豫不决的时刻,我低下头,鼻涕虫最前端的触手距离我的右脚只有不到三米,也许半分钟之后就会缠绕上我的脚踝,让我无从逃生。
“每个人出一只手按在石头上,自己站稳了,我数三下,大家一起用劲往里推。如果推动了,每两个人分为一组,后面的人抵住前面人的脚底,连环推动,只有这样这块石头在通道里才能被我们退走。”田甜语速飞快却又口齿清晰的安排交待下来任务,这个时候就显现出这个女人强大的组织能力了。
没在多想,我甚至已经不再去关注鼻涕虫的触手,我们各出一只手按在那一米见方的岩石上,剩下一只手牢牢地抠住一条石缝固定好自己的身体。
“三、二、一… …”田甜话音一落,我全部的精气神都集中到了按在岩石上的那只手掌上。刹那间,我上下牙齿咬得“咔咔”的响,两边额角青筋根根冒出,我眼角几乎都要崩裂开来,内中充满血丝… …
我要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有点作,事实上,我才一使出浑身的力气,甚至说我才一集聚起全身的力气,都还没有来得及爆发,那岩石已经“嘎嘎”响着和它周围的石壁摩擦发出难听的噪音往后退动,一个足以让两个人并排蹲行的黑漆漆的洞口露在我们面前。
“咦… …”五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叹出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感觉自己使出了多大的力气,这石头真的是一米见方大小?抑或说这真的是一块岩石?我狐疑的伸手在石头上摸了摸,又摸了摸周围的山壁,嘟囔道:“真的是石头吖。”
“别想那么多,大家应该感到的是惊喜,而不是去研究这石头是怎么回事。不要拖沓,继续。”田甜沉下脸瞪起了眼,的确,现在不是探查究竟的时间,我们再次出手狠狠地同时也轻松的把那大一块岩石推得往洞里退开去至少半米。
两名外勤率先爬进洞去,鼻涕虫的触须已经快要挨到我的脚底板了,我自然也是心惊肉跳的在田甜的催促下钻进了那个洞。呃,田甜断后,这让我非常的惊讶,这一路走来,一直是田甜和我并肩前行,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最危急的时刻她选择了那个最要命的位置!
嘴角蠕动了几下,我很像让她和我交换一个位置,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法说出口… …我退却了,在最需要我站出来的时候我懦弱的退却了… …我怕死了… …
幸好洞里没有绿苔,漆黑得连前面人的脚都看不见,不然我涨得通红的脸一定会让那三个外勤看出端倪,我竟然在心里暗暗地庆幸… …
无声的唾骂了自己一句,按照田甜的吩咐,在我身边外勤的提醒下,我和他伸手抓住前面两个人的双脚,死命的往前推着。这一刻,我忘记了回头看上一眼田甜是不是还没有钻进来!
蓦地,一双手按在我腿上,一个低沉的女声在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我听到田甜的声音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说明她没被鼻涕虫缠住。我裂开嘴无声无息的大笑,这时,最前面的外勤回话了:“感觉石头要送出去了,大家轻点用力,免得把我们推了出去。”
“轰… …”那见方一米的在我们心目中难如登天的巨大岩石竟然翻着跟头带出震天的撞击声往下落,一缕耀眼的光芒直射进这个漆黑的洞里,我们都眯缝着眼,在昏暗中呆的时间太长,我们一时没法适应如此的光明。
田甜身后,那五根触手恼怒的在洞口挥舞着,却没有一丝追进岩洞的打算。随着光芒照射进来,那些触手就像遇到了天敌般惊慌失措的往下收缩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