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府招待所到我家不远,其实啊,从吐鲁番任何一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都不远。新疆的城市,除开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市区这几年扩建了一下稍大点之外,其他城市的城区都小,这也是新疆的一个特点。
还在几千年前,新疆还被称为西域、塞外开始有游牧民族聚居而建城的时候,基于恶劣的外部环境,城区自然也没法巨大化。一个小而坚固的城墙显然比大而无当的城市强大得多,所以这个时候的相隔不远的很多县城才会成为古代的王国。
这一路还算平安,杨琪琪的驾驶技术的确不娴熟,不过我也看到了仙术在现代社会的合理运用,真的让我瞠目结舌。需要停车而杨琪琪又忘记踩刹车的时候,她大抵都是手指一动,掐一个法诀,然后车子就硬生生的站住,还没有丁点的缓冲。——她要这样开车的话,那我刚才的确是小看她了,估计就是擎天柱来都不一定能奈何她。
王丽丽好似突然有了心事,她仰靠在后座,微微眯着眼,对外界漠不关心的样子,也没能注意到杨琪琪的奇妙之处。唔,也许她在后悔今天跟着跑这一趟了,我是这样猜测的。唉,估计这趟相亲是黄掉了,我也是脑子进水了,明知道这边也是两个女人根本就不该答应王丽丽要来的要求嘛。
这两个女人一个在后座闷闷不乐,另一个则是时不时的看看后视镜,对我翻着白眼。我无语的轻轻摇了摇头,还是田甜好,她一边监督着杨琪琪放慢速度,一边回头对我说:“你也知道的,你的脑电波异于常人。琪琪的初步分析就是认为你的脑电波某个频率和你地下室中突兀出现的频率相吻合,故而你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事物。”
“传说中的开天眼?我看很多书上说不是要什么牛眼泪和柳叶吗?”我抛开对两个女人的琢磨,心思收回到正事上,这可关系到我自己能不能安心住在家里,大意不得。
田甜笑了,我被她笑得有些恼怒,瞪了她一眼:“你倒是说啊?”
“好吧,好吧,我说。”田甜脸上的笑意更浓一些,不过好歹她在我发火之前开了口,续上了刚才的话题:“开天眼那是吹出来的。何冲啊,你也算经历不少了,怎么还没有明白过来,无论是道教还是佛教,其实都只是一门学问,创造这门学问的人自然要赋予它无穷的灵能,否则怎么让人相信呢?你想一想现代的传销就明白了,其实是同一个道理,”
咦,也是啊,假如法律对传销做出限制并且执法机构屡屡重拳出击打击传销的话,说不定现在传销早就超过佛教、基督教成为信徒世界第一的教派了。
“脑电波就是脑电波,我记得很早以前粗略给你解释过一遍的。嗯… …”田甜的眼神从王丽丽脸上流过,话头一转,没接着刚才往下说:“所以,我们假设你看到的是鬼。那么,你的脑电波就相当于鬼的指路明灯和卫星定位系统,当你不断的出现在那附近,鬼们取得的坐标就会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依照这个坐标为中心点开辟一条通道。”
我明白,田甜说的鬼是指的冥界的居民。可是,一想到也许自己家里楼下鬼影憧憧,我的心猛烈的跳动了几下,那场面不要太美… …
说话间,车子已经进了小区,田甜一眼就看到我的二手普桑,她诧异的看着我,问道:“我以为你要换一台车呢?”
我摇着头没吭声,田甜说的不就是后备箱那清洗不掉的痕迹嘛。这不是我不想卖,说实话那个案子吐鲁番本地消息灵通一些的人大致都知道,我去卖车搞不好人家二手车车行一打听那还不得拼了老命压价。
普桑早已停产,价格本就偏低,二手车就更低。加上出了命案, 我怀疑还能卖到五千块不,不如我自己没事开着也方便,就算偶尔拉上几个客,那些乘客哪里会有时间去琢磨路上的普桑和听到的故事是不是有联系啊。
“到了,都下车吧。”田甜招呼一声王丽丽,我们全都下了车。王丽丽总算有了点精神,左右看了看,她惊奇的问道:“何冲,原来你住在这里啊,我小姨家就在里面七幢一单元二楼呢,以前我上学那会儿还经常来这边玩,怎么那会儿没看见你啊?”
“呵呵… …”我皮笑肉不笑的发出点声音。五米外就是单元门,我感觉到有个人正站在单元门内窥视着这个方向,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但我也没有心情再和王丽丽闲聊下去。
“你别打岔他,他已经和那个鬼建立起了联系。嗯,那个鬼就是那扇门后面,不,它在往后退,退到台阶下面去了。”本就因为我忽然之间变得爱理不理而有些羞怒的王丽丽正要开口,杨琪琪却脸色忽的冷得好似冰霜,她手一扬让王丽丽到了嘴边的话都被咽了回去,田甜也一下严肃起来:“何冲,开门。”
说着,田甜的手伸进挎包,这个动作我清楚呀,田甜是握住了枪。可“鬼”是枪能对付得了的吗?我想着,一边掏出钥匙一边疾步走向单元门。这时,杨琪琪追了上来,语气很是肃穆:“何冲,你是想要驱赶走它们还是想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搞清楚了。今天驱赶走了,明天再来我怎么办,难道你能住在这里不成?”这不需要考虑,我的选择必定是后者。我不希望隔几天上下楼就被吓出心脏病,想来也不会有人乐意随时身后默默地站着一个人,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你,那会弄出毛病来的。
“记住,我喊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要问那么多,现在我没时间解释,听见没有?”对杨琪琪的问话,我只是点头。这会儿我已经顾不上王丽丽了,她在后面跟着,但我没精力回顾,我的手已经触到了单元门,钥匙插进了锁孔。
“啪嗒”,单元门锁弹开,我抓住扶手往外一拉,光线照射进去,我一眼看到,地下室过道处正对台阶和单元门的地方,一个和我身高差不多的人站在那里和我面对面,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全身一下冒出无数的鸡皮疙瘩,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