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都找不到,我给田甜打电话也打不通,我想找着你和我一起离开。不信你问他们,我是不是要求办两本护照的?”凯子鼻青脸肿,头发凌乱,他捂着脸上的一条肿起来的血痕,很是委屈的指着那个俄罗斯女人。
护照?凯子这是想逃出去国境?不过,两本护照吗?我心里一愣,看了一眼那个俄罗斯女人。那女人却也聪明,一边不停地点着头,一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递过来,她动作非常轻柔,很担心引起我的误会。
这是,李璨也走进了店铺,我一直是侧身站在内间门口,尽量保持能够看到内外的良好视线。李璨显然是在门外站了有好几分钟,说不定她就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冲李璨点点头:“叫两辆车进来,只要给停车费市场就可以进的。”
一把夺过文件夹,我才没兴趣在这个地方翻看这本东西,也没心情在这家店铺问话。这是人家的老巢或者交易地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人来,我一个人的武力值有限,刚才只不过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嗯,先趁着这股气势把人弄走再说。
喊车很快,市场嘛,平时进进出出的小货车很多,虽说按规定出租车不能进来,但李璨给两个保安一人买了一包烟之后他们也就嬉皮笑脸的升起栏杆放行了。
“你们,双手食指扣在一起,动作快点啊。”我抬起棍子指指点点,我不担心那俄罗斯女人和那个中年男人听不懂,凯子很清楚我要做什么。没需要我多说,凯子就老老实实的找来一截绳子把那一男一女的双手从手腕处捆绑在了身前,然后再随手拖过店铺里不知道谁的衣服给每人搭在手上。——从正面看,任何人都看不出他们的手是被捆绑起来的。
凯子当然也是同种待遇,我没有心软,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管凯子是如何替我着想,他杀死的三个人在停尸间摆放着,这里面还有一个是他苦苦追求多年的恋人,我无法想象这混账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店铺外间的那个女店员或者老板娘,或者是某个蛇头的马仔,我根本不管她。只是在走出门的时候我特意停了一下:“人我带走了,问清楚了我会放了他们,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报警。”
报警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蛇头们想要被一网打尽。我让李璨一个人坐一辆车在前面带路,那个俄罗斯女人我让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过在帮她拉开车门的时候我,我举了举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拨号键盘,上面有已经输入的报警号码,只需要激发:“你乱说乱动的话我就报警,看看警察来了是抓你还是抓我。”
乌鲁木齐这边东欧过来的各色人等非常多,俄罗斯人也不例外。相对于俄罗斯的经济现状,乌鲁木齐显然要繁华富裕很多,所以这些年来新疆挣钱的俄罗斯人也越来越多。人来得多了、生意做得多了,几乎每个在乌鲁木齐的俄罗斯人都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汉语,也可以说一点拗口的语音怪异的对话。我认为这个俄罗斯女人能懂得我在说什么,因为她的脸色随着看清楚屏幕上的号码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赵凯和另一个男人就坐在后排,他们在我眼皮下盯着,我放心一点。为了保险起见,我都没告诉出租车司机目的地在哪里,我只是指着前面的那台出租车说道:“跟上它,师傅,跟紧一点,我们都不认识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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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队员都逛街的逛街,回酒店睡觉的睡觉,唯独刘艳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犹豫不决。黄旭飞那边要等待消息,她心里事情多,不管是逛街还是回房间都不怎么乐意。来回踱了几步,刘艳跺跺脚,得,开着车乱逛吧,万一碰巧遇到了嫌疑人呢。
这并不是刘艳痴心妄想,这是吐鲁番市局刑侦大队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不止一起。让刘艳印象最深刻的是前几年的一起出租车抢劫谋杀案,当时的刘艳才刚接替刑侦队副队长的职务,遇到这种线索少得可怜的重大案件压力相当的大。
她至今还记得,虽说从一开始刑侦队就拿到了犯罪现场的监控摄像,也拿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可就是没有人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去向,刑侦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查出那个犯罪嫌疑人究竟逃向了什么地方。
在局里要求的破案期限的最后一天,老队长黑着脸在办公室溜达了一圈,看到仍旧没有线索,气冲冲的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开车逛逛,呆在办公室心里更烦躁。”
十五分钟之后,老队长喜出望外的打来电话,让大家在五分钟之内赶到一个小区的门口,他在小区门口等着,超过时间的全部赶出刑侦大队。
刘艳是准时的,她到达预定地点的时候老队长正坐在车头上喜滋滋的抽着烟。队员们围上去,刘艳不解的问老队长:“头,让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啊?”
“刘艳,你带五个人去二号楼三单元的顶楼,封锁住楼顶的位置,任何人往上跑就给我摁住了。小马,你带五个人守在单元门的门口,放跑一只老鼠老子就把你扔到沙漠里面去喂蝎子,知道吗?”老队长没回答刘艳,他自顾的安排着每个人都不明所以的任务,大老队长在刑侦大队积威甚重,包括刘艳在内当时都没人敢多问一个字。
等待两个派出去的小队站定位置之后,在队员们的簇拥下,老队长大摇大摆的带着人冲进了二号楼三单元的三零一房间。开门的是犯罪嫌疑人的母亲,那耗费了刑侦大队所有人将近一个星期精力的犯罪嫌疑人正躺在床上搂着被子呼呼睡着大觉,他枕头下已经上膛的手枪连触摸一下的机会都没得到就被警察们给铐上了。
回到队里,每个警察都用崇敬和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老队长,没有谁知道老队长是如何掌握到犯罪嫌疑人的具体行踪的,在大家看来,这几乎是神话故事里那些神仙鬼怪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行了,你们别乱猜了。”老队长心满意足的双脚翘在办公桌上一摇一晃着,他抖了抖烟灰,呲着那抽烟过多被焦油熏成黄黑色的牙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不是先办公室憋闷得慌嘛,就开着车在路上慢慢溜达。你们也都知道, 很多时候我考虑案情也会这样做,这是一个习惯罢了。只是我做梦都想不到,我老老实实的停在一个红灯面前的时候,会看到那家伙拎着一个塑料袋很悠闲的从我车头前走过。”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老了,动作没你们年轻人灵敏,加上我们都知道那家伙有一支枪,所以我没轻举妄动,只是远远的跟着他,看着他走到了小区门口我才一脚油门上去超前停在小区里面的过道上。”
剩下的具体哪一个单元、几号房,这点小事对老队长来说那简直不要太轻松。剩下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只是,老队长认为这是一件小事,可哪怕刘艳都只能是惊叹着佩服得五体投地,运气也是一种实力的象征不是!
所以,从那以后,刘艳一直就在想,等自己那一天遇到难题了也学着老队长那样开着车去街上闲逛,说不定自己也碰上了好事呢。只不过,一直以来刘艳都忙得脚不沾地,新疆本就是中国的一个极其特殊的区域,吐鲁番作为交通要道更是重中之重,刑侦大队的办公室的灯一年四季都难得有关的那一刻,慢慢的刘艳也就淡忘了年轻时的一些奇思妙想,直到今天。
跳上车,刘艳干脆什么都不想,脚下油门放缓,任凭车辆在车河中缓缓游弋。她时而看看左边的行人,时而瞅瞅右边的街道,偶尔还看看对面的来车,嗯,至于说这会儿究竟走到了哪条街道哪个区,那是小事,不值得去关注,她又不会迷路。——就算迷路车上也有导航系统,就算没有导航系统她也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招来自己的队员接应,就算队员们都睡着了她也可以随意的停在任何一个交警的面前,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不是,谁也不会给谁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出难题。
停在红灯前,刘艳有些小小的怒气,本来她是加了一脚油的,想跟着前面的车过了这个街口。可谁知道前面那辆车一看就是私家车,技术差得要命,眼看着刘艳的车都过了线了,前车却一下熄火停在了路中。
前车司机在交警的指挥下下来和悲催的推着车,可刘艳就没法去闯红灯了,刑侦队出差都开的是民用牌照的车辆,谁会发 骚 开着警车拉着警笛跑长途啊,那是电视,导演或者编剧脑子有进水了!
无聊的数着秒,刘艳习惯性的东张西望。在最后一秒红灯开始闪烁的时候,她脚下的油门已经在轰鸣。放手刹、加油,刘艳的座驾直冲而出,可没等刘艳的笑意显露在脸上,一辆出租车从对面疾驰而来,硬生生的在她面前往左边拐去。刘艳被吓得一脚踩死了刹车,座驾“突突”了两声也熄火在了路中间。
刘艳心里那个气啊,她忍不住直起脖子冲着那台出租车破口大骂。这还不算,在那辆出租车后面,竟然还有另一台出租车紧跟在后,这已经是当着交警闯红灯了,刘艳恨不得把那走到路边正在训刚才熄火的司机的交警拉过来,然后,后面那辆出租车在刘艳车前转弯的时候,一个熟悉得刘艳几乎做梦都会梦到他的侧脸闯进了女刑侦副队长的双眸之中。
“啊… …何冲… …站住、停车、等一等!”刘艳忍不住语无伦次的大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