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熙见状,知道光凭语言是劝不下来的,心里暗暗有些着急,她抬眼看向月陇,却发现月陇也看着自己。
月陇冲着她点了点头,芸熙一瞬间就明白了月陇的意思,垂下眼睑伸手就往芸熙后颈劈去,力道拿捏的刚刚好,情绪激动的毓歆终于安静了下来。
“芸熙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娘娘!”银冬赶紧揽住毓歆的腰,“你别怪芸熙,是我的意思。”
月陇神色也不大好看,银冬一手抱着毓歆,不解地看向月陇:“二皇子妃娘娘……”
“毓歆现在这个状况,你和她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让她好好地先睡上一觉,咱们也好有时间从长计议。”
她示意银冬将毓歆扶回床上,指挥着芸熙有条不紊地嘱咐了起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看好她,别让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堂堂三皇子正妃,哪里是说离京就离京的,平日里看她稳稳当当的,做事比我细致得多,可到了这节骨眼上到底还是乱了阵脚。”
“咱们娘娘也是心系三皇子殿下。”银冬将毓歆安置好,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外男,“这位……顾大哥,有劳你大清早的跑一趟特意为咱们传消息过来了,这事儿宫里都知道了吗?”
那将士这才抱了抱拳,松快了一下身子:“都知道了的,三皇子殿下到底是咱们主将之一,陛下……陛下甚为恼火,这才马不停蹄地让二皇子殿下立即准备起来,估摸着明日下午就要启程了。”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中庸无能的太子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让陛下对三皇子愈发不满,这不论到底是什么原因,三皇子怎么说也是主将,主将失踪,是乱军心的大忌,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是逃不过去的大罪。”
月陇凉凉地开了口,那顾将士的表情有些尴尬:“二皇子妃娘娘神机妙算,太子殿下的确说了几句不适宜的话,不过不论如何微臣相信在国家大义面前,太子殿下一定会和咱们霍国上下是一条心的。”
月陇撇了撇嘴,明显是不屑他的话,更小声嘟囔了句:“这个窝囊太子,就知道指手画脚,真要派人去了还不是躲在二皇子后头,把自家兄弟一个个的推出去。”
“行了,这事儿你现在传到了,你也瞧见了,三皇子妃需要休息,现在暂时不方便见客,府里也没个能做主的人,我这个二皇子妃就尽尽二嫂的义务,替三弟妹稍稍管一管这儿,你若是无事,便可退下了。”
顾将士如蒙大赦,他到底只是个粗人,可不想卷入这宫廷之争来,赶紧起身告了退。
月陇看了看躺在床上暂时昏迷过去的毓歆,她的一双眉毛还紧紧地皱在一起,月陇抬手想要为她抚平,却怎么也扶不平了,她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最终还是为她捏了捏被角:“好好照顾你家娘娘。”
“二皇子妃娘娘放心,奴婢省得。”银冬点了点头,也担忧地看着毓歆,“芸熙,你这一记下去,娘娘要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啊,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你放心,这点手头上的力道我还是把握得准的,娘娘约莫也就再睡上一刻多,顶多醒来会觉得脖子有些酸软,过一会儿就好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二皇子妃的意思不是。”芸熙摊了摊手,唯恐银冬这个啰嗦的管家婆找上自己的麻烦,赶紧把责任都推到了月陇身上去。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一会儿娘娘醒过来,一定还会接着闹的。”
“那要不等娘娘醒过来了,我再给她来一下?”芸熙伸了伸脖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银冬抬脚就对着她的屁股踹了过去:“不行,再说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难不成咱们要一直这么晕着娘娘吗?这来多了,对身子肯定是有不好的,娘娘是要遭大罪的!”
“可娘娘醒过来,面对现实也是遭大罪啊。”芸熙喃喃地说着,也不敢大声,挑战银冬的威信。
“要不就我去一次吧”月陇见了二人一眼,“我去前线一趟,我从小也学过一些武艺,并且知道一些楚蛮国止血的良方,去了前线,应该能帮得上忙,楚蛮国地处偏远,和这些类似的小国也多少打过几次交道,我总觉得三皇子肯定没有事,但若是真被敌军俘去了,这些蛮子想要的也不过是金银和粮食,实在不行给他们就是了,至少把殿下给换回来再说。”
“二皇子妃娘娘,要不还是我去吧。”芸熙沉着了下来,“我好歹是三皇子殿下手下影队的人,这本就是殿下的事情,也该由我们出面解决,影队是殿下最得力的一支,并且分工明确,我再通知砚秋,让她好好探听探听最近的消息,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不行,还是我去吧,你留在府内,稳住你家主子,千万不要让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芸熙摇了摇头,态度少有的坚决:“不行娘娘,您到底是万金之躯,哪里能去的了那种地方,再者说了就算你想去,二皇子殿下一定也会不同意的,二皇子府如今只有娘娘您一人,二皇子殿下出征,您必须坐镇二皇子府的,还是奴婢去吧,奴婢孑然一人,原也本就是置生死于度外的。”
“不可,我去!”
“不,我去!”
“不,我去!”
“哎呀你们俩都别吵了!”银冬看着对峙起来的二人,忍无可忍地开了口:“要我说,你们二人都不能去。”
“为什么?!”月陇和芸熙转过头,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银冬回看了一眼二人,缓缓开口道:“二皇子妃娘娘不能去,是因为您身份贵重,您先别急着反驳奴婢,您想想,就算您自个儿想去,二皇子殿下也被您说服了,愿意带您去,可陛下那里会同意吗?”
“我可以瞒着陛下啊,二皇子府的事情,我还说了不算了?”
银冬叹了口气,示意月陇稍安勿躁:“娘娘您细想,当今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在二皇子府上安插眼线,咱们殿下自来随性惯了,随意处置了那些眼线,陛下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可二皇子殿下不同,二皇子殿下敦厚老实,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所以您要是瞒着陛下出去,是不可能的。”
“那我可以去禀明陛下,我会些医术,也会些防身的手段,陛下不会不允许的。”
“娘娘,您现在固然是咱们霍国的二皇子妃没错,可您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就是楚蛮国的嫡公主,您上前线,算是个怎么回事儿啊?就算是楚蛮国不来找咱们算账,放在别国眼里又会怎么想?好咱们退一万步,别国不知道这事儿也不多想,可咱们陛下生性多疑,难道不会怀疑您的动机吗?”
“可是我行的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银冬深深地看着月陇:“娘娘,您身处皇室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
月陇张了张嘴,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我呢,为什么我也不能去!”芸熙不甘示弱地嚷嚷了起来。
银冬对芸熙可没对月陇那么好脾气,直接白了她一眼:“你去算是个什么事儿?你是三皇子殿下派来保护咱们娘娘安全的人,你走了,谁来保护娘娘?别说你再调人过来的话,你觉得这样调过来的人,能服咱们娘娘吗?你当初那刺头的样儿你自个儿忘了?难不成还要娘娘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调教吗?”
“我也不信,她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银冬刚想开口说话,床上却传来了动静,三人赶紧消了音,一齐凑到了床前:“娘娘?您醒了?”
也许是毓歆超强的意志力,也许是对三皇子殿下的担忧起的作用,毓歆醒得比芸熙估摸的时间短了很多,银冬伸手掐了一把不靠谱的芸熙,芸熙皱着眉头愣是没吭一声。
“我这是怎么了?”毓歆着急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怎么突然在床上了?”
“额……娘娘您刚才太累了就睡着了!”
“娘娘您刚才梦游了!”
“毓歆你刚才晕过去了!”
三人一齐开了口,却说的都不一样,纷纷低下头去,懊恼地咬着下唇。
混沌的意识慢慢恢复,毓歆想起了方才的种种:“不对……殿下……殿下人呢?他人呢?”
“殿下他……恩……”被毓歆死死地抓住手臂的银冬语塞了起来,忠心的她并不想开口欺骗毓歆。
毓歆猛烈地摇晃着她的手臂,自个儿也慢慢想清楚了来龙去脉:“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他,他不会死的。”
“毓歆你冷静一点!三皇子殿下肯定不会死!就他那样的祸害,一定是要遗千年的!可你现在的状态,才是真的让人担忧!”月陇猛地开了口,吼得连银冬和芸熙都愣了神。
“我很冷静!我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冷静!你们都不要拦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我不去,我才会真的疯掉!月陇你懂我吗!我不想再这里继续苦等下去了,等来的只有他的坏消息!我不要!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