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秋?”毓歆疑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银冬,“沉秋最近怎么了嘛?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银冬也是有些私心的,这几日汇报的时候隐去了沉秋的事儿,可芸熙说起了,就真的躲不过去了:“回娘娘的话,沉秋也的确向奴婢打听过娘娘的事儿,奴婢觉得沉秋是出于关心,也就没多留心了。”
芸熙复杂地看着银冬:“银冬,我知道你们四个感情好,可这到底是大事儿,你这样替她遮掩过去,怎么行?沉秋的举动本来就古怪,这些事情你应该告诉给娘娘听的。”
“你们俩说的我都糊涂了,沉秋到底怎么了?芸熙,你来说。”
毓歆见银冬为难的样子,也知道银冬和沉秋的感情好,干脆问起了芸熙:“沉秋向银冬打听过娘娘的事儿,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私底下也问了不少咱们正院里的人,沉秋的性子要说奴婢不知道也就罢了,娘娘您心里总也是清楚的,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这些事儿了?娘娘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按着沉秋的性子,的确也不是这样多事的人。”毓歆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沉秋到底算是赵府里的老人了,会不会是你多想了?你也知道银冬几个和她的情分。”
芸熙叹了口气,抬眼看着银冬:“娘娘,出了这样子的事儿,本来也只能就是咱们正院里有内鬼,能近得了娘娘身的又能有几个人?哪个不是信得过的?我也是正当怀疑罢了。”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若真是沉秋,我倒也是有几分害怕了,连这样知根知底的人都会变,还有什么能信的呢?”毓歆的目光里带着一些失落,银冬上前替她捏了捏肩膀,“娘娘,不论如何,奴婢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的,奴婢永远记得您的恩德,没齿难忘。”
毓歆拍了拍银冬的手,算是安慰:“娘娘,那画舫见面之事,您……”
“自然是要去的,我这身子也好了不少,靳公子到底不是浪得虚名,这次都亏了他和月陇。”
毓歆说着,又想了想:“也不必掩人耳目了,就说我想出去散散心,反正画舫这么多,要是遇上了也只能说是缘分不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再商量着来就是。”
“是,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就先去准备着了,方才沉秋问了奴婢出府做什么,奴婢说是练功的时候手扭伤了,出去买了一些伤药,幸好奴婢留了个心眼,买了几袋回来,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现在去靳公子那儿,怕惹人怀疑,奴婢晚一些再去寻公子复命。”
“还是你想得周全,就按你说的做就是了。”
月陇和毓歆的见面定在三日之后,三皇子妃许久不出府了,这一决定一出,可忙坏了府里的人,到底是三皇子不在府里,也没人能说一个不字,再说三皇子妃的身子一直病病殃殃的,也算是出去散散心了,哪有人真的阻拦的意思,钱婶前前后后地忙着安排还来不及。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心有灵犀,月陇那儿倒是没了什么排场,也没什么人知道,她换了一身衣裳就出府了,画舫的老板娘还认得出毓歆,没想到上次还以为只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这次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当朝三皇子的正妃,可三皇子她也是远远地见过一面的,并不是上次站在她身侧的那位男子啊。
老板娘却不敢露出神色,颤颤巍巍地行了礼:“民妇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三皇子妃娘娘,上次多有怠慢,还请三皇子妃娘娘恕罪,民妇给皇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哪里,上次是我有意隐瞒,再者说了也不过是出来游玩,用不上这么多规矩,上次没能提前预约,给您也添了不少麻烦不是,银冬。”
银冬欠了欠身子,送上一袋银子塞到那老板娘的手里:“咱们娘娘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这是娘娘赏的。”
老板娘一掂这重量,心里更害怕了,只觉得是三皇子妃用来封口的钱,连忙道:“民妇不敢,娘娘您放心,上次的事情民妇一定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和别人透漏,绝不会坏了娘娘的事儿的!”
“啊?”毓歆也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心里还惦记着月陇,只是点了点头,“不知老板娘可有见到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今日过来?”
老板娘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颤抖:“有的有的,是有的,娘娘是找那姑娘有什么事儿吗?”
“你就告诉我,那姑娘在哪间就行了。”
“可是……”老板娘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这些到底都是客人们的隐私,民妇,民妇……”
毓歆笑了起来,招了招手示意银冬上前解释:“老板娘您放心,咱们娘娘也不会为难了您不是,是娘娘和那姑娘约好了的,只是约得匆忙,忘了问是哪间,这才找了您来,您看……”
三皇子妃都这么好心好意地给自己解释了,老板娘哪里还敢反驳:“是是是,是民妇糊涂了,民妇这就带娘娘去,娘娘请跟着民妇来。”
老板娘亲自给毓歆带着路,跟在她身后的赫然就是上次伺候她们那艘画舫的姑娘,那姑娘抬了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毓歆,原来这就是三皇子妃啊……
“三皇子妃娘娘,就是这间了,这位姑娘出手阔绰,来的时候却没带什么随从,民妇安排了这间给这位姑娘歇息,若是三皇子妃娘娘您不满意的话,民妇立即给您换一间。”
“无妨,店家您先去忙吧。”毓歆善意地对她笑了笑,老板娘如蒙大赦,鞠了个躬就带着身后的侍女退了下去,银冬上前敲了敲屋门,轻轻地问了句,“有人在吗。”
里头传来了声响,随即就是开门的声音,探出头的是好时:“三皇妃吉祥,娘娘快进来吧。”
银冬替毓歆打开了屋门,扶着毓歆走了进去,月陇看了一眼来人,将面纱摘了下来:“你可算来了,德芙回话的时候那么快,我还以为她没传到话唬我来着呢。”
“哪儿敢啊,谁敢唬你啊。”毓歆笑着和她打趣儿,月陇却没有这个心思,直接拽过了毓歆的手腕就搭了上去,许久才道,“这邹诚还算老实,没骗我,没想到这个靳公子还真有些本事。”
毓歆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当下就问了出来:“邹诚?和邹公子有什么关系?”
“这靳公子就是他找来的,说是医家圣手,天下就就没有他解不了的毒,如果连他都说救不会来的话,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救了的。”月陇耸了耸肩,将面前的茶推了过去,“喝口水吧。”
毓歆顺从地坐了下来,接过茶杯用了一口:“这么急找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还不是这指婚的旨意来的匆忙,我怕日后嫁入了二皇子府,出入没这么方便,没了机会找你,这才急忙约了你来,一来呢是想看看你身子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二来呢也好一起商量商量到底是谁下的手。”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可有查出什么眉目来?”
毓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这么上心,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了。”
“咱们之间,还用得上说这些嘛。”月陇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就听毓歆继续道,“的确是让银冬留心观察了一会儿,这正院里的人,打听这事儿的人倒是有不少,也看不出到底是谁。”
月陇蹙了蹙双眉,轻声问:“那你哪个沉秋呢?可有什么异样?”
“沉秋?”毓歆有些意外月陇会主动提起她,“怎么连你也觉得沉秋不对吗?”
“什么叫连我,还有谁也这么说过吗?”月陇听她这话,连忙追问了起来、
毓歆点了点头,娓娓道来:“是有的,芸熙前些日子还和我提起了沉秋,觉得沉秋有些奇怪,只是沉秋到底是赵府里的老人,又是多年的情分,银冬不愿相信,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怎么你觉得她有问题吗?”
“沉秋这人……”月陇停顿了一下,“怎么说呢,我觉得一个丫鬟,心思都用在打扮上,有些奇怪。”
她说着看向了银冬:“还是沉秋从前在赵府上就这么爱打扮的?这女人爱俏是一回事儿,可沉秋是什么身份,偏要在头上带一朵秋海棠那么惹人主意的花,听你们说沉秋是个怕事儿的性子,怎么想也是不应该做出这种出挑的事儿来的人啊,而且她还染了指甲。”
“小姑娘家家的,爱漂亮戴朵花儿也没什么吧。”银冬还在为沉秋说话,“染指甲,染指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月陇摇了摇头:“原先染指甲也没什么,那****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可是后来我查了查,才发现罗红花的颜色很容易沾到手上,而且很难洗去,虽然那样是无毒,但到底会留一些颜色,而沉秋又刚巧染了指甲,这一前一后的,你不觉得有些太巧合了吗?我问她是什么花儿染的,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若真是爱漂亮才染的,怎么会连是什么花儿都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