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夭夭不得感到一阵恐惧,不知晓高欢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该不会是想趁着四下无人将她从这临渊阁上扔下去吧。想来她爹似乎与沈毕的关系不是十分和睦,该不会是要朝她报仇吧。
想到此处,尔朱夭夭不免拼命挣扎。而她腰间的那双手却不为所动。尔朱夭夭就这般被抱着登上一层又一层阶梯,高欢似乎走得很慢,以至于尔朱夭夭已感到有些许目眩。不知已到了几层,高欢终于将尔朱夭夭在一处殿前放下。之后一言不发地又转身离开。
尔朱夭夭终于能够双脚着地了,待她已摆脱那种眩晕感后,发现始作俑者已经走远,一时已不知说何好,真是个怪人。
尔朱夭夭忙看向周围,这似乎是临渊阁的顶层,站在此处远眺几乎能看到整个朱雀大街的景象,甚至能隐约见到较远处的护国公府,而这视线的尽头则是那白云山后的皇城。
转身抬头望去,尔朱夭夭则在一门上的匾额看到‘望玲殿’三个大字,大门的两侧分别写到‘临渊阁上望凤栖’,‘七窍玲珑谁能解’。
尔朱夭夭望着这两排字,想必它要表达的是囯子学内、临渊阁上求贤若渴与求问解惑的态度吧。
此刻大门正开着,尔朱夭夭向里面望去,只见有三人正在下棋。其中一人是今日前来授课的夫子,另外还有一人手持羽扇,身着黑色儒装。而坐在上座的则是一着灰色儒袍中年人,不同于那些年纪较大的夫子,只见他面相倒是觉得十分年轻,但是那份自然透露出的沧桑感却是十分怪异。
白楚存见到门口的小人笑道:“来了,快进来吧。这望玲殿可是在五层啊,想必你爬上来时定是不易吧。”望着尔朱夭夭小小的身板,这么小的人要登上这高层,想必只能是手脚并用爬上来的吧。
尔朱夭夭并不想说明她到这楼上的经过,于是一躬身道:“夫子久等了,见过三位夫子。”
白楚存说道:“也未等多久,难得有缘,想不到你竟也对越王的八剑感兴趣。但是不急,先过来看看这盘棋吧。”
下棋的是着黑袍之人与着灰袍之人。尔朱夭夭对棋艺不是十分了解,只是曾见过她爹娘与大哥、二哥下过棋,只是略略了解而已。
只见着灰袍的男子手执白子,竟是将那白子放在了棋盘的正中间。尔朱夭夭不禁大惊失色,他曾听她的大哥说过:下棋时记得‘金角银边’,即四角是最好的位置,其次是边上。切忌放在棋盘中心。而这位,想必也必然也是知晓这一点的吧。
后来的一刻钟内尔朱夭夭深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见白子在这短短的一刻钟内竟要将黑子全部包围。看来高手就是高手,看似随意,实则步步为营,看来这位灰袍夫子未必是看起来的那般不问世事。
眼见胜负已定,白楚存便开始向尔朱夭夭讲起了包括掩日剑在内的越王的八柄剑的历史。
当年越王对这八柄剑的铸造十分在意用心,后果然这八柄剑都死削铁如泥的宝剑,他们各有特色。后来在一次战役中这八柄剑不知所踪,后在秦朝时又出现在赵高的手中,由他曾与几名剑客,为他所用,后又消失不见。数百年间,这越王剑不时地出现,凡是其出现时必是天下大乱、妖道盛行的乱世中。
虽越王剑还会时不时地出现,但能得其中一把已是实属不易,八柄剑自秦以后就未曾再一起出现过。
“夫子,那掩日剑呢?它之前在何处?”尔朱夭夭更是好奇这个问题,她想得知她的二哥是从何处得来这把剑的。
白楚存刚刚想要说出,但见到不远处一身悠然态的灰袍男子,到嘴边的话瞬时又咽了回去。那把剑的上一任主人,想必是老师最不愿提起的人。
尔朱夭夭见白楚存的动作,便知是问不到什么了,虽是知道他与那灰袍男子必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尔朱夭夭便准备起身离去,她的哥哥们还在等着她呢。
正当尔朱夭夭要向三人辞行时,灰袍男子突然开口到:“若你真是有意得知更多,我倒愿收你为徒。”
尔朱夭夭未料到灰袍男子会这般突兀地提出收她为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其他两人,谁料,两人的惊讶竟不逊于她。
见尔朱夭夭呆愣住了,灰袍男子又说道:“你可且回去与你父亲慢慢商议,就说这望玲殿的南国风有意收他的女儿为师,问他可否答应。”
尔朱夭夭此刻倒是反应了过来,笑了笑道:“多谢南夫子的厚爱,正所谓能者为师。想必夫子必是及其博学之人,我若是要拜师,何必还要与父亲商议。”
南国风到是未料到尔朱夭夭会如此说道,于是便问道:“你是怎得看出我博学的?”,她应该还未听说过他的名字,想来他爹娘应不会向她提及自己。
听到南国风这么一问,尔朱夭夭不免得意低笑笑,小孩子的心性又显露出来,未言语,只是指了指棋盘。
白楚存与黑袍男子不免笑了笑,这小丫头还真是精明,也是,能够下一盘如此棋局的人又怎会岂是泛泛之辈。
南国风笑了笑,看来他还真是没看错人。于是说道:“就这么定了吧,今日回去将此事告知你父亲、母亲。从今以后,你也就是我的学生了。”
尔朱夭夭倒是未想到这夫子做事如此雷厉风行,她还未明确同意拜他为师呢。不过想来应也不是什么坏事,就也未作反驳。
此刻的白楚存听到南国风的话突然感到有些不对,他是南国风的弟子,尔朱夭夭也是老师的弟子。那不就是说,他直接从夫子的地位降到师兄了吗。“能博喻,然后为师。”——《礼记?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