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蠕‘是曾经一个魏朝的皇帝对他们柔然人的贬称,什么才是蠕动的?只有虫子才是蠕动的!当初那个皇帝的原话便是“皆是蛮族之人,其愚笨蠢蛮,如同夏虫般,令人厌烦生恶,还是尽早处之而后快罢。”对于所有的柔然人来说,这个称谓代表着无限的耻辱,而现今他们的少主竟是要在他的脸上刻上此字。
“少主,少主,请,请……您还,还……。”此刻的咄奇亨已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面对这般奇耻大辱,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而座上的郁久烈并未看他一眼,仿佛之前的如此酷刑,并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看着郁久烈的无动于衷,咄奇亨便知自己今日是在劫难逃了。他可是他们柔然的将军,若是被脸上刺着这两个字,他还如何在柔然立足!他的威信与尊严还何在?若是这般,还不如一死,起码还保留个名声。
想到此处,咄奇亨便盯着郁久烈身前的桌案,若是朝那上一撞,想必便会去见天神的吧,纵是好过留在这奇苦的人世,受此屈辱与苦楚。
“你可是要好好的活着,想想你在库洛城中的一家老小与族人。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将军,若是死了,还得有人为你陪葬才是啊。”
就在咄奇亨准备撞向那桌案自尽时,自上面传出来那冰冷的声音。仿佛是看穿了咄奇亨的心中所想,郁久烈依旧是慢悠悠地说出了使人无法忽视的话,直击要害。
就这么一句话,便使得咄奇亨完全地放弃自己的尊严,忍受这刻入骨髓的屈辱。郁久烈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若是他死,他的家人、族人皆是在劫难逃。当落在郁久烈手上时,死,竟也是一种恩典。
两个士兵拉下已是面如死灰的咄奇亨,接着,便听到帐外响起了阵阵闷响,那是铁棍在击打着什么的声音。除此之外,这夜,依旧是那么地寂静。这大漠,似乎可以将一切繁华、兴衰、屈辱,全部掩盖。
第二日一早,在柔玄南部的营寨中,战鼓声声响。
尔朱菩提与尔朱叉罗正在研究着现今两军对峙的形势,突然有士兵冲入帐中。“将军,急报。”
两人紧忙抬头,“何事?”尔朱叉罗刚刚自是听到了战鼓之声,只是,他知晓越是危急越是要看似无关紧要的道理,行军作战,这军心必须要稳。
“回将军,刚刚看到东北方向的狼烟,柔然正率十万大军进攻抚冥,需要我们派兵支援。”
“好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尔朱叉罗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一紧,未有言语。还是尔朱菩提替他开口。
待那士兵走后,尔朱叉罗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双目瞪着帐外,“十万人!现今抚冥只有两万人。如何抵抗得住这般进攻?这可是围剿之势!”
尔朱菩提也不似刚刚那般镇定,本是一向云淡风清的脸上,那俊郎的双眉不禁也是蹙了起来。
“高欢还有多久才能到此?”
现今柔然兵力至少有三十万,即使是派去抚冥十万人,他们现今在边境之上还有二十万人,随时准备进军这柔玄。若是前去支援抚冥,他们十分有可能是前脚走,后脚柔玄便被攻破。如此一来,两边皆是不保,他们还有可能被敌军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