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饥寒冷暖民工知1
“要说服,没有那么容易。要压服倒容易,恐怕压而不服。最好的办法是收买。”华财宝坐到沙发上跷起二郎腿,摇晃着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大中华烟,烟雾从他肩膀往后散去,仿佛是坐在云头驾驭风云的神仙一般。
“收买,难呵。众口难调,好菜难讨众人口,有钱难买众人心。”对这一点,王义深有体会,用钱去收买众人的心,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王总,我改主意了,为集体什么事也办不成,办好了大家享受。办砸了,众怒难平。我图什么?所以我决定,我自个儿独家与你合伙。向村民支付土地款全由我个人来负责。”华财宝这一决定使王义刮目相看,他说:“想不到华老板有这么雄厚的经济实力,看来你我的合作伙伴找对了。”
“我老爹全力支持,他老人家倾囊而出,不足部分再想办法到银行贷款。村民那一头我说通了,分期分批付款,不用你王总操心。至于内部的商业秘密,你可要为我绝对保密呵。”
“商业机密当然不能外传,这个你请放心好了。”王义自己也是靠这种瞒天过海的欺诈手段发展起来的,他当然知道华财宝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都是一个道上的人,哪有不互相包庇的道理。
“我还有一点要求,透明沙浴场的使用权买断,免得日后村民干扰。村民要价1000万。”华财宝以试探的目光望着王义,等待着他的回答。
“哼!”王义用鄙视的目光盯着华财宝,“华财宝呀华财宝,怪不得村民骂你华豺豹。大概你敲竹杠敲惯了,今天敲到我的头上来了。”王义连声责骂,给华财宝一个下马威,看看你还敢不敢狮子大开口。
华财宝好像被鞭子挨了一下,要是在东礁村有人这样说他,他非暴跳如雷,张开咬人。可今天在王总面前,就好像小巫见大巫,他只好忍气吞声,装出笑脸说:“王总,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讨价还价是商人的基本功,你可以还个价么。”
“500万,最多500万,多一分钱也不要,纳入股东,现金由你去支付给村民。”
“王总,能不能再加点,加100万,怎么样?”
“1万也不加,就这么定了。”
“500万就500万,看在你王总的面子上,我回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加上土地4500万,合计5000万入股,你投资1个亿,今后利润按1比2分红。”
“好,利润按2比1分红。但度假村必须绝对服从我们兴隆集团领导。”
“那当然,你看这个经理由谁来当?”
“我们是大股东,这个经理当然由我们兴隆集团派人担任?”
“那我们干什么?”
“你们只能担任副经理,协助我们做具体工作。”
“您准备派谁到明珠度假村当经理?”
“也许你认识的人,他就是郑三顺同志,我们兴隆集团的副总经理。”
“是不是地委郑三坚副书记的大公子郑三顺?”
“对,他就是郑三坚副书记的大公子,他从小出生在东礁村,对你那边情况熟悉。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必须无条件地服从郑三顺的领导。否则,我撤你的职。”
“好,我一切听从郑三顺经理的领导,保证使你满意。若有半点闪失,罚我,杀我都毫无怨言。”华财宝热泪盈眶,点头哈腰,他的双膝几乎跪下了地。
女秘书拟好了合同书,华财宝在合同书上签了字,画了押。王义又在兴隆集团任命华财宝为明珠度假村副经理的任命书上签了字。
华财宝双手捧着任命书,扑通一声跪地谢恩。
在兴隆集团明珠度假村工地上主持工作的副总裁兼明珠度假村总经理郑三顺。提起郑三顺的名字还有一段有趣的说辞。为什么郑三坚地委副书记给自己的儿子起名郑三顺呢?因为他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深深地体会到要顺顺当当地往上爬,要想升官发财,就必须做到三顺:一顺领导,二顺潮流,三顺强者。才能飞黄腾达,步步高升。可是自己父亲那个年代,给我起名郑三坚,并要求我做到三坚:坚定不移的无产阶级立场,坚定不移的走社会主义道路,坚定不移的走群众路线。自己年轻时,处处都按照父亲的嘱咐做了。结果怎么样?却是到处碰壁。几十年来他在官场的工作实践中,清楚地认识到“三坚”,这只是喊给老百姓听听的口号,实际上是行不通的。步入中年以后,他改进年轻时的立场观点,改“三坚”为“三顺”。结果工作顺利,进步很快。要是年轻时就能做到“三顺”,凭自己的学历,凭自己的能力,也许今天不会还在地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徘徊。
在南峰岭明珠度假村的工地上,热火朝天,采石的叮当声,拉锯的嚓嚓声,昼夜喧闹不止。
工艺石雕厂的工人,由于罗云判刑坐牢以后,犹如失去蜂王的蜂群,纷纷离开巢穴,一盘散沙似地满天飞。自从“海山醒狮”的巨雕完成以后,没有新的业务,华财宝就把这批石雕艺人全部抽调到明珠度假村的工地去做工。还向内地廉价招聘了好几百名民工。民工当中有来自江西、安徽、湖南、四川、广西、贵州等地的农民。他们当中有五六十岁的老人,也有十五六岁的童工。每天起早摸黑地干活,住的是山脚下临时搭起的工棚和茅草屋。吃的是芋头、番薯等杂粮,喝的是海带紫菜汤,睡在潮湿的烂泥地上。夏天臭虫成群,蚊子飞舞,咬得这些内地人脸青鼻子肿。华财宝为了实现自己最大的利润,唯利是图,置民工的合法权益而不顾。《劳动法》是他获取暴利的障碍,他可以随便踢开不遵守。《未成年人保护法》、《妇女儿童权益保障法》他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随意奴役这些乳臭未干的儿童。这些可怜的儿童,光着脚丫子,赤着膀,泡在齐腰深的海水里,两人一组,在烈日下筛沙子。他们瘦小干瘪的身子要抬起超过他们体重的沙筐。一天要是完不成华老板规定的任务,就不给饭吃。伺机逃跑的民工被抓回后就扒下裤子用皮鞭抽打。很难想象在党领导下的今天,民工所遭受如此非人的待遇。在悔过崖下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工作环境差,居住条件恶劣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他们无日无夜地干着脏活、重活,还要受老板和富人的歧视,有时甚至连生命都没有保障。
夏天,半岛沿海是毒蛇出没的季节,民工住草房,打地铺。周围茅草丛生,夜间毒蛇溜进屋里与民工同住。一位年轻的安徽打工仔,夜间起来解手,无意中踩着毒蛇的尾巴,毒蛇甩过头来咬了民工一口。民工的大腿立即变粗、变黑,来不及送医院就一命呜呼。这个可怜的安徽民工客死他乡,成为半岛上的孤魂野鬼。
“快救人啊!有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啦!”因为建筑工地的脚手架周围没有护拦,一位长者由于过度疲劳,从脚手架上栽下来,七窍流血,立即去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