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透的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躲过厉君措的眼睛投过来的滚烫光芒,轻瞪了他一眼,“你个……”
“我个什么?”厉君措狭长的眼睛微眯,调笑着问她。
司徒透的小拳头用力抵住男人的胸膛,抿了抿嘴唇,“色坯子!”
明明是在骂他的话,厉君措听后,嘴角的笑容却越发灿烂,“既然你说我是色坯子,那我是不是该做些色坯子该做的事?”
司徒透清了清嗓子,“厉君措,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
男人抿唇,长臂从容地一伸,径自将司徒透拥入怀中。
司徒透皱着眉头,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却听到男人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别动,你身上湿透了,只是想让你暖和一些。”
她定了一下,发现厉君措果然再没什么过分的动作,不由地老老实实由厉君措拥着,像只乖巧的小白兔。
男人身上独有的雄性气息,混着淡香水的味道,竟让她的心格外安定。
这种致命的吸引力让她不由自主地又向男人靠近了一些,将小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身上。
久违的熟悉感觉不知究竟触碰了她的哪一根神经,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心中到底事酸涩还是甜蜜的,眼泪啪嗒一下便掉了下来。
厉君措的大手就那样揽着她,那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他的手上,让他的眼神微凝,却抿着嘴,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司徒透吸了吸鼻子,“就这样,很好。好像很多年,我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现在想想,还真的有些累了呢。”
厉君措将垂在她额间的碎发拨到耳后,声音低沉而温柔,“累了就睡吧,我在这里为你赶走所有噩梦,只是记得要醒过来。”
司徒透的嘴角静静翘起,缓缓合上眼睛。
车子又在浓重的夜色中转了几个弯,最后终于在厉宅的门前停了下来。
厉君措轻轻拍了拍歪在他的怀里,睡意正浓的司徒透,“起来了小透,我们到了。”
司徒透仿佛睡得很沉,并没有因为男人唤她而醒过来。
厉君措又推了推她,“小透,起来了,回屋子里再睡。”
司徒透却好像是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一样,依旧一动不动地摊在厉君措的怀里。
厉君措的面色顿时一沉,向来从容的他连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双手扶住司徒透的肩膀,又轻轻晃了晃她,“快醒醒,小透,不要吓我,不是说好了要醒过来的吗?”
杰森也有些慌乱地回头看着厉君措,“厉少,要不要马上调头开车去医院?”
“废话!”男人近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两个字。
杰森被唬得一愣,转而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发动车子,可车子就好像专门和他作对一样,偏偏在这个时候罢工了。
“怎么回事!”厉君措的脸阴云密布,就差下一秒一个雷劈在杰森的身上。
杰森咽了口吐沫,“昨天才刚刚帮您送去保养,一直都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
厉君措深深吸了一口气,揽住司徒透的手一紧再紧,掏出手机,拨通了司空轩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司空轩不知道去了哪里,迟迟没有接电话,直到第三通电话,才听到那边男人浅淡而温和的声音,“厉少,你好。”
电话这边的厉君措可没有这么客气,曜黑的眼睛差点没有瞪出来,“为什么这么慢接电话!作为一个医生你难道不懂每分每秒都是病人的生命吗!”
司空轩愣了愣,声音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什么事?”
“小透的情况不太妙,从刚才睡着之后就昏迷不醒,恐怕病情又恶化了。”厉君措也冷静了几分。
“你们现在在哪里?”司空轩起身,一边穿着外套一边道:“先找个宽敞的地方让她平躺下来,我这就赶过去。”
“在厉宅。”说完,厉君措挂掉了电话,冲杰森吩咐道:“你先把小透带上楼去。”
杰森点点头,看了看厉君措的腿,“那您……”
“我怎么做还需要你过问么。”厉君措颇为不耐烦。
杰森明知此时的厉君措正在枪口上,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将司徒透从厉君措怀中接了过来。
坐在车中的厉君措又将电话拨了出去,用命令的口吻,“我不管现在是不是下班时间,把你们医院治疗疑难杂症最好的医生全部派到厉宅来,要快。”
司徒透现在的状况,恐怕也不太适合折腾了,司空轩又距离较远,赶过来十分耗时,在这之前叫医生过来十分必要。
杰森抱着司徒透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保姆谢容。
她看到杰森愣了愣,“这……”
杰森没睬她,绕过她径自上了楼,推开厉君措房间的门,小心谨慎地将司徒透放到床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司徒小姐,你的命怎么就不能和你的人一样好呢?”
给司徒透盖好被子,他微微摇了摇头,“你就先躺在这里,我这就下去再把厉少接上来。”
说完,他正要出门,门打开的刹那却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自己的脖颈上一阵酸痛。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来人绕过他,径自来到司徒透的跟前,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微微蹙了蹙眉头。
“倘若当初不让你回来,兴许这一天不会来的这样快。”
他的大手白皙而修长,带着些许凉意,轻轻划过司徒透的脸庞,“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小药盒,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颗白色的小药片,细心放入了司徒透的口中,薄唇轻轻抿起。
邹丽白曾拿着这个小药盒在他面前晃,“只要你安心留在我和绍南身边,这里面的东西就是你的。”
他听着小药片撞击盒子发出的清脆响亮声音,就好像听到了司徒透生的希望,却依旧格外谨慎,“谁又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药,我又凭什么信你。”
邹丽白摊了摊手,“因为你没有其他选择,如果我没猜错,司徒透应该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吧?这里面的东西虽不能彻底救她的命,却能让她多活些日子,信不信由你。”
他接过邹丽白抛给他的盒子,“从哪里弄来的?”
邹丽白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嘴边的笑容中甚至带了几分嘲讽,“弄?本来就是我邹家的东西,我根本就不需要去别处弄。我家几代人的心血,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要不是厉……”
察觉到尹秀澈敏锐的眼神,邹丽白立即住了口,“总之你信就拿去用,不信就还给我。”
尹秀澈攥紧手中的药盒,“好,我答应你。”
邹丽白又恢复到向来的温婉,“秀澈,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的想不到你会是个如此痴情的人。”
……
躺在床上的司徒透很快便有了反应,眼皮微微颤动着,口中喃喃地说个不停,好像陷入了一场难以醒来的梦境,“厉君措,君措……”
尹秀澈站在她的身边,微微一笑,落下一室皎洁的光华,即使此刻,她喊的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转身要走,却又忽然听到身后的人低低呢喃,“秀澈,秀澈,回头吧。”
尹秀澈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倒多了一丝淡然,一个翻身,从窗口一跃而出,再无所踪。
从七年前开始,他便护她,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不让她受到伤害;如今,他依旧护她,只是默默地,以一种她看不到的存在。
谢容将厉君措推上来的时候,恰巧看到门大开着,杰森倒在地面上刚刚睁开眼睛的样子,不由地惊呼了一声。
厉君措的眉心连同着心脏都是一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高声喊了声“小透!”
杰森的脑子也是轰地一声,自己只记得当时被一道白影袭击,要是司徒透真的因此有什么闪失,自己便永远无法向厉君措交代了。
他连忙起身从谢容的手里接过厉君措的轮椅,将男人推到司徒透的跟前。
厉君措紧紧攥住司徒透的手,仔细查看着身上是否有伤。
“小透,小透……”
躺在床上的司徒透缓缓睁开眼睛,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目,一脸错愕地看着厉君措,“嗯?我睡会儿觉,你喊什么?”
厉君措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徒透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司徒透扁了扁小嘴巴,“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这么厚道,反正你就是不愿意让我睡踏实对不对?好啦,现在我都已经醒了,你还黑着一张脸干什么?笑一笑啊。”
一边说着,司徒透便一边伸出纤细的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厉君措的嘴边。
男人却一把将她的手握住,眼睛中闪烁的光芒让司徒透愣怔片刻。
“幸好,幸好你没事,没错,我就是不想让你睡踏实,以后你都别想再睡过去。”
司徒透有些莫名奇妙地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喂,你这算什么啊?”
站在门口的谢容轻轻咳了两声,“厉少,医生已经到了,是不是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