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透的手轻搭在电话上,脚不自觉地向后挪了一步。
厉君措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的光芒难以名状,“你在怕我。”
司徒透抿了抿嘴巴,就像躲着洪水猛兽般从厉君措身边绕过,“我回房间去了。”
纤细的手腕猛然被人抓住,厉君措的手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断,“打给谁的?”
男人的声音依旧性感,即使冰冷,仍然有摄魂夺魄的魔力。
司徒透的心抽搐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他捏住她的手,想到纪柔今天对她说的那番话,心中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她用力一把甩掉他的手,“你不是能查出来么,那你就尽管去查吧。”
男人明显被她的态度惹恼,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恨恨地,“进了厉宅的大门,我劝你最好对厉绍南死了那份心思,你当了我的女人,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就算你在我眼里只是个东西,我也不会把你丢给别人。”
司徒透无力地看着他,“难道就只许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么。”
她承认,纪柔的事情,让她介意了,很介意。
“没错,我想要谁就能要谁,你只不过是个玩物,也配这样问我么。”厉君措大手一挥,一把将她胸前的扣子扯开。
空调带着些许凉意的微风拂过她柔嫩的肌肤,让她猛地打了个冷颤,连忙将双手捂在胸前,“你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男人的大手将她的两只手腕紧紧固定住,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扔到了花厅的椅子上,睨视着勉强爬起来遮掩躯体的她,“装什么贞洁烈女,你在厉绍南手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司徒透哆哆嗦嗦地看他,“厉君措,究竟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是他把我捉去的。”
“不要告诉我刚才的电话也是他强迫你打的。”
“刚才我是打给明瑛的。”司徒透哽咽着。
男人冷哼一声,走上前去将她护在胸前的手掰开。
然后,无济于事的挣扎,毫无作用的反抗,最后她只能像个僵尸一样听着自己衣衫被撕破的声音。
痛,真的很痛,从身体慢慢侵入骨髓的痛,一颗心仿佛已经化为灰烬。
原来他毫不留情的时候,是这样的。
纪柔的话还回响在耳边,让她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体更加抵触。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嗓子已经喊到沙哑,泪仿佛已经流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君措终于放过了她。
男人将身上的衬衫袖子随意挽了挽,好像刚刚打过一场仗,额角还沁着微微的汗意。
可是他明明征服了这个女人,却怎么没有一点胜利的快感。
司徒透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扯了扯自己的衣裳,看着那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洒了一地的面条,沉默得像是要和空气融为一体。
男人坐在她的对面,点燃了一支烟,隔着袅娜的烟雾看她。
原本白皙无瑕的肌肤已经被染上了块块青紫,嘴角边由于疯狂的吻而隐隐红肿渗血,即使她已经努力地扯着衣服,却还是不能改变衣不蔽体的窘态。
最让他有莫名挫败感的,是她那双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已经变得空洞无神。
看到这种眼神,他的心会不自觉地慌一下,他不喜欢。
“去洗个澡,我给你找件干净衣服。”他的语气不似方才凌厉。
司徒透坐着没动,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声音冰凉,“如果孩子有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厉君措眉心微蹙,看了一眼指尖的香烟,放在烟灰缸中掐熄,转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男人手里捧着件雪白的天蚕丝长裙走了进来,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很沉稳,“厉少,按您的吩咐,我们仔细查过,刚才您家的座机是打往聂家的,您看要不要派也派几个人观察聂家的动静?”
“不用了,”厉君措略一蹙眉,状似随意地将裙子扔到司徒透身上,“穿上。”
他亲自设计,找最好的裁缝,花了很久才做出这样一件衣服,只为了从国外回来见到她之后能给她一个惊喜。
造化弄人,再见面没想到是这样一番光景。
司徒透低头看了长裙一眼,“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承受不起。”
厉君措眉心紧蹙,“穿上,我可以让你去参加你哥哥的葬礼。”
司徒透终于微微抬起眼皮,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缓缓将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像个行尸走肉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着。
司徒家原本就已经不能算作十分显贵,再加上最近邹敏精神不济,经营不善,公司更是每况愈下。
司徒湛的葬礼,来的人自然不多。除了司徒家里的人,再就是稀稀落落几位朋友。
阴雨连绵的天气,司徒静坐在车里,抱着哥哥的骨灰盒默默流眼泪。
宋妈边抹着眼泪边安慰邹敏,“太太,您节哀。”
车子缓缓在玉林墓地的山脚下停了下来,司徒静隔着雨幕和车窗,看着外面那个站在凄风苦雨中的女人,半晌都没有下车。
司徒透淋着小雨,静静看着姐姐,就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身后,是一辆很普通的小轿车。
司徒静深深吸了一口气,恨恨地咬牙,发动车子,一脚踩下了油门。
司徒透依旧没动。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到她,司徒静却在最后一秒踩下了刹车,车子将将停了下来,还是将司徒透撞得一个趔趄。
跟在司徒静的车的后面车上的人都跑了下来。
首先冲到司徒透面前的是聂明瑛和真子,两个人一边扶着她一边问,“小透,你没事吧?”
她们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司徒透未必会有机会来,作为她的朋友,她们应该来尽一份心力。
司徒静走下车来,怀中还紧紧抱着司徒湛的骨灰盒,怒视着司徒透,眼含泪意,“你躲啊,你为什么不躲,你还嫌把司徒家害的不够吗?你看到了,现在司徒家败了,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开心!”
司徒透站了起来,看着骨灰盒上落下的丝丝雨滴,上前去想要将雨挡下来,却被司徒静一把推开,“滚,离我和哥哥远一点。”
坐在小轿车里的厉君措,两只修长的手相互交叠,食指轻敲,静静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不想引起注意,今天他特意开了一辆不起眼的车来。
同时,另外一辆黑色的法拉利也缓缓停在了山脚下。
虽然来得悄无声息,可是却在停下之后,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参加葬礼的多数人都认出,那是属于厉绍南的车。
无人问津的司徒湛下葬,能让金都响当当的厉绍南亲自来参加,不禁让人大跌眼镜,人们也纷纷猜测,是不是跟司徒透有关系。
不得不承认,记者有着敏锐的鼻子。没过多久,循着厉绍南的足迹,大批记者也涌了过来。
原本凄凉的下葬仪式,瞬间喧闹起来。
厉绍南站在司徒透面前,幽深的目光淡淡扫过她嘴角残留的伤痕,若无其事地向司徒静略微点头,“我来看看故人。”
司徒静吸了吸鼻子,看厉绍南的目光中也带着敌意,“既然故人已逝,还请厉先生还他一个清净。”
此时的记者已经挨挨挤挤地围了上来,纷纷将话筒递给在场的司徒静姐妹和厉绍南。
司徒静并不想多回答,一只手挡开摄像头和话筒,另一只手抱住骨灰盒踩着石级往山上走。
下雨本就路滑,在加上记者的拥挤与碰撞,让她突然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栽了个大跟头,怀里司徒湛的骨灰盒也咕噜噜滚了出去……
“哥……”司徒静和司徒透几乎是同时喊出这一句,奋力挤在人群中去捡骨灰盒。
司徒静先司徒透一步捡到了骨灰盒,看着上面的泥水,坐在地上,心痛地将它捧在怀里,擦了又擦。
她看着司徒透伸过来的手,“啪”地一把搭在了司徒透的脸上。
司徒透捂住脸,紧紧咬住嘴唇,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司徒静同样泪流不止。
人群中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只剩下闪关灯的声音。
司徒静哽咽地看着司徒透,“你看到了,你的到来惹了多大的麻烦。哥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让他死都不得安宁么?我求你了,不要再靠近我们了,好么?”
长大,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
司徒透是这样,司徒静也是这样。
司徒透看着姐姐有些憔悴的脸,不但不怪她,反而有些理解她了。
最心爱的哥哥不在了,母亲又精神萎靡神志不清,家里的担子一下子全都落在了司徒静的头上。
或许司徒静说得没错,即便司徒透不是有意的,可是她的存在的确给司徒家带来了不幸。
她抹了一把眼泪,冲司徒静咧了咧嘴,“我明白了,姐,你带着哥去吧。我会在这里安安静静看着你们。只不过,能不能别不认我,我就只剩下你这一个亲人了。”
司徒静深深吸了一口气,抱着骨灰盒走向了山上。
雨幕中的厉绍南和坐在车里的厉君措同时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