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娘正欲说话,源哥就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笑呵呵的道:“婶子,这是婚书,婶子还是在这里按个手印,应了这门亲,今日就是好日,把小婶子请出来,好去那家成亲。”说着就走上前,要拉萱娘的手去按手印,萱娘却被那媒婆下死的抱住,猛力的挣不开,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人,又拦住她的去路,萱娘急得没法,听到源哥这样说,一口吐沫又吐到他脸上,源哥也不着恼,只是要拉萱娘的手。
这时源哥头上突然着了一下,源哥恼了:“这是什么人,敢打小爷。”回头看时,却是一个标致的丫鬟,手拿扫地的大笤帚,嘴里还道:“放开我家奶奶。”萱娘见是小翠,心上才添安慰,那几个家人没料到这个小丫头,竟敢动手打人,愣了下,有一个要上前去抢小翠手里的东西,陈家的两个小厮,见小翠动手,愣了一下,也上前去拉那媒婆的手,媒婆抱住萱娘,只是不放,却被一个小厮狠命咬住手,媒婆吃疼放手。
萱娘趁机出来,她拿过旁边的一根棒子,没头没脑就对源哥打下去,边打还边数落,源哥被打,怒从心头起,找个空,招呼那几个家人道:“休要缠斗,拥进里面,把姨娘寻出来再说。”
说着推开萱娘,那几个家人听了,不管小厮们和小翠,推开他们就要进门,小翠急忙过来挡住了门,萱娘手里的棒子,也顾不得什么,就往这些人身上招呼,小厮们虽也能帮上忙,却终究是孩子家,眼看挡不住他们。
旁边传来一声吼:“是甚人,敢来我家抢姨娘。”说话的却是玖哥,手里持了根大棒,雄赳赳的过来,身后还跟着留哥,也拿了小小棒子,源哥初还一愣,却见是他们兄弟,全不在意的说:“你们娃娃家,知道甚么好歹,不过是要把小婶子嫁去。”
说着就依旧要进门,萱娘心里,此时只恨当初避人口舌,成年的男仆不多,这几个小厮,现时济的甚么用,玖哥听了这话,涨红了脸,却要举起棒子打,那几个家人,哪把他放在心上,只是轻轻一推,他就连人带棒,都跌了下去。
源哥呵呵一笑,对欲上前的留哥道:“兄弟,你那点拳棒,还是我教你的,哪能济的什么用。”留哥瞧见玖哥被推倒,听了源哥的话,手里的棒子放下来一些,这时教书先生也已赶到,听了源哥这话,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真禽兽不如,真禽兽不如。”
源哥才不理他,推开小翠,还顺势在她脸上摸一把:“妞,我总是这家的侄子,瞧你这小模样,也还成个样子,等小爷了了这边的事,就拿你做个通房。”萱娘气的垂泪,自己这边,孤儿寡母,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谁料到他竟敢当众抢人,见小翠被推到一边,自己又被那几个家人拦住,两个孩子,都被拦在一旁。
源哥得意洋洋,正欲推门进去,突然从外面发一声喊:“是何等狂徒,来我陈家打抢。”却见从外面来了若干男女,手里都拿些扫帚,锄头等物,领头的却是王大,原来王大见势头不好,忙的出去寻人,偏田又离得有些远,一路上只是心急如焚,连跌了几跤,也顾不上拍拍灰,赶到田里,和那些佃户说了,佃户听的有人来田主家打抢,忙都收拾了家伙,急急的来,王大见前面没人,赶到二门处,见主母和小主人都被推到一边,教书先生只在旁边骂,忙大吼一声。
萱娘见了他们来,一颗心此时方放进肚里,源哥愣一愣,却自己总是侄子,施施然,装出主人模样:“你们知道些甚,我是这家的侄子,难道侄子来不得婶子家里?”萱娘被小翠扶住,理一理衣裳,上前啐他一口:“侄子?没的这样做强盗的侄子。”
说着对那些佃户道:“给我把这群人都哄出去,有事,我担着。”佃户们得了萱娘这句,齐拥上前,把源哥和源哥带来的这些人,你推我搡,推出大门外,那几个家人,虽也有些手段,却又是,四手难敌众拳,最是那媒婆着急,本以为这注钱是稳稳地得了,谁知却这等棘手,嘴里嚷道:“我不是来抢的,是来做媒的。”
哪有人听,不消一会,就被推出大门外,赶出了庄子。有个领头的,回转来报与萱娘,此时萱娘已经重新收拾好了,坐在堂前,见他来了,温言谢过几句,吩咐王大拿十两银子,表散众人,自己就往后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