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靓丽的容颜,苦苦一笑:“在雷电天气,最忌讳进行户外活动。这种时候,我们去爬山钻树林,等于是去找死。”
刺客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勾住我的脖子:“别郁闷了,我们连羽山都去过,还忌讳什么雷鸣闪电?我想过了,岀野外穿绝缘靴,不带任何金属性的装备,攀登荣山也不是不可能。”
我考虑了一下:“你考虑的很周全。”
刺客吻了吻我的脸颊:“会为你分忧的女人,不止我一个。黑妺这两天借口打猎,一直在探路。”
我心头一热,欲开口,胡莉乘电梯上来,脸色阴晴不定:“刺客小姐,你说要吃糖鸡蛋,我煮好了你却乘机溜了。”
刺客放开我,整了整衣服:“…小妞,别想歪了,我是来跟博士谈正事。”
胡莉咳了一声:“在床上可以谈任何事。我始终认为站着做爱有失体面。”
刺客有些无奈:“好吧,当我发情了。早知道我应该做你说的事情,我这就去吃东西,别唠叨了。接下来有正事要办。”
待刺客走后,胡莉走过来替我整了整衣领,挑了挑眉:“我想来想去,觉得最适合你的女人还是安妮小姐。她有感性的一面,也有理性的一面,称得上是才貌双全。要不你正式娶她为要妻吧,其他女人愿意做你的情人,那是另外一码事。”
我扶住她的肩膀,推心置腹的说:“我知道你在各方面都时时刻刻为我操心。但现在真不是谈私事的时机。我打算今天组建一支考察队去荣山,免得呆久了夜长梦多。”
胡莉转了转眸子:“我本来想说康小姐为人妻其实也会风情万种…我已盘算过,在这种气候条件下,根本不可能出动探测器。而徒步进山既要避开雷击,又要防备毒蛇猛兽,风险系数会成倍增大。说实在的,我第一次面对一座山,没有丝毫的把握。真有去冒险的必要吗?”
我放下手,抽了一口香烟,平静地说:“活着的每一天,面对大千世界,我们都在冒各种各样的风险。只不过为了私欲涉险,虽然稍稍有些刺激,但没有多少意义。小狐狸,如果此行我有去无回,你要照顾好我的两个女儿,把她们拉扯成人。让她们完成我未竟的事业。”
胡莉看着我,抽了抽鼻子:“我不会阻止你,此时也不想说太伤感的话。可是我由始至终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就是为你收尸。所以只要有一线生机,你都要活着回来。答应我。”
迎着她的眼神,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午餐过后,所有人陆续在大厅里集中。上骈和乌萝露了一下面,又回丹顶鹤号去了。
“鉴于荣山的情况很特殊,所以这次去执行勘察任务,方方面面都要非常谨慎。”我扫了大家一眼,深沉地说,“小狐狸、猫咪和野滋滋皆不列入出野外的人选。白羽装了机械手,也只能留守。外出人员的装备不能带有任何金属,连手表和指南针都不许带。在此我宣布由我和刺客带领唐岭、多卓、黑蜘蛛、吉娜和嘟嘟进山考察,花酒兄和苏昙带领贝拉、安妮、三妖精、许若冰、阮虹、樱子和雪姑在山下负责接应,其他人留守。”
谭檀走到我身边,摇晃着身子,一脸急切:“哥,我要跟着你去。”
康仪取下嘴上的香烟,把谭檀从我身边拖开:“姑奶奶,你哥这次等于是去闯地狱,不是上天堂去玩,你就别任性了,跟我陪着宝宝们玩。”
程遥抿了抿嘴,击了一下掌:“外出人员马上换装,整理背包。”
我们统一换上绝缘服,穿上绝缘靴。
在我整理背包时,小凤雏走到我面前,瞟了瞟四周:“老兄,我又不是娘娘腔,我不明白你为何故意把我留下?”
我抬头看了看他:“阿娅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小凤雏怔了怔:“…我能不能假装现在不知道,等完成了这次考察任务…”
“不能。”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照顾好你老婆。”
小凤雏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走开了。
我蹲下身,欲继续整理背包,程遥来到我身边蹲下:“我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你觉得我是一个妖精吗?”
我看了看她,埋头整理背包。
“如果我是一个妖精,”程遥捏住我的手,“去荣山正好可以印证真有没有渡劫这回事。万一我真被天打雷劈,你就带着我的骨灰继续上路,如何?”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她:“我只能说,你是我生命中最珍惜的女人,为此,我不愿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去冒这趟险。”
程遥凝视着我:“这么说,我真是一个妖精了…”
“至少在我眼里,你的妩媚和妖娆无与伦比。”我从她手中抽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这张生动的容颜,总是让我安心。”
程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碰了碰双手插在裤袋里走过来的胡莉:“小妞,博士又向我示爱了。”
胡莉扁了扁嘴:“满世界都是花痴。”
柏高乘人不注意,塞了一筒装在竹筒里的酒在我的背包里,若无其事地晃着酒葫芦沿楼梯上楼去了。
我们整装出发时,看着出舱外送行的两个女儿乖巧的模样,我感到胸口很堵,但我控制住情感,扭头带着队伍踏上了征途。
由于多卓和黑蜘蛛前两天探路并留了标记,我们跟着两人走沿途倒没什么磕磕碰碰。阴沉的天空下,闪电变幻着颜色照耀下的山水似一幅不断被曝光的图画,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
快靠近荣山时,奇花异草魔幻般地多了起来。狂舞的闪电宛如一条条蛇般跳跃,雷声时而沉闷,时而炸响,令人心惊胆寒。
我在一条溪水边的草地上停下了脚步,对花酒笑了笑:“花酒兄,选择这儿做宿营地如何?”
花酒观察了四周一番:“地点空旷,没有老树枯枝和狰狞怪石,就不易遭天打雷劈。就这儿了。”他按了一下我的肩膀,放下背包,掏出香烟和我分享,“一有异常马上发信号弹,立即下山,我们会及时赶来接应。”
我用防风火柴和他凑头点燃香烟,轻点了一下头。
稍事休息后,花酒他们开始搭建帐篷。我招呼刺客、唐岭、多卓、黑蜘蛛、吉娜和嘟嘟再次检查了背包,戴上变光眼镜,套上绝缘手套,神色凝重地说,“进山之后,我们主要采集草木果实样本、矿石标本和水样,不吃山上生长的任何东西,包括水。行进中保持三米以上距离,免得结伴易发生意外。都记住了吗?”
大家点头。
我扯了扯背包:“刺客和吉娜带头,唐岭和多卓断后,出发。”
我们往前刚走了几步,三妖精追上来:“博士,也把我带上,一旦有事我马上飞回来,这样带救援队上去能准确找到位置…”
刺客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只被雷电击毙的死鸟,偏过身对三妖精晃了晃,继续带队往前走。
三妖精只好有些沮丧地目送我们上路。
走到山脚下,散落的草木花叶、鸟类和小动物的尸体令人触目惊心。从山中流淌的涧水,不时飘来大大小小怪异的死鱼。电闪雷鸣中,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和绝望的嚎叫声,使我们频生堕入地狱般的颤栗感。
我示意大家保持镇静,观察着山体,寻觅着山石和树木被劈打焚烧过的痕迹。凭我过往的经验,这类区域草木比较稀疏,攀爬过程中不容易被雷击。
荣山的山体巍峨,但坡度不大,借助凸凹的岩石和丛林带,常规状态下不需要绳索也可以攀登,然而在电闪雷鸣的态势下,稍稍掉以轻心就可能在攀爬的过程中毙命。因为被雷击或被闪电灼烧,生还的机会都等于零。
我低下头,看了看附近一只类似狸猫的小动物焦黑的尸体,又一次吩咐大家检查绝缘手套和绝缘靴,扎紧袖口和裤腿,系好围脖。
尽管有种种保护措施,但一上山是否会成为导体在密集雷电的袭击下身亡,我没有任何把握。
我审视着大家在雷电声中忽明忽暗的表情,有那么一霎那几乎萌生了退意。可是我知道一旦心存恐惧,意志就会不可挽回的崩溃,那么以后就根本不可能再涉足山水。
有很多曾雄心万丈的探险家在旅途中遭遇挫折退却后,终其一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缩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如掉毛老狗般哀叹命运,然后在颓废中郁郁寡欢地死去。
我掏出一支香烟,划亮火柴点燃抽了几口,走上前在左侧的一块岩石上揿灭烟头,偏头向大家笑了笑,揉了揉手套,开始攀登。
闪电的亮光不断映照在岩石上,有时几乎从脸上闪过,但我不为所动。为了顾及后面的同伴,我攀爬的动作不是太快,可是绝不停顿。因为在某个点呈静止状态,很容易成为雷电的目标。
虽然绝缘手套很柔软,但与岩面接触还是偶尔会打滑。为了确保安全,我不能脱掉手套,只好在土壤上边爬边搓揉,以防一个不小心抓不稳坠崖。
我往上攀升发出的声响惊飞了一只伏在草丛中的鸟,我几乎还没有看清这只鸟的模样,一声炸雷传来,鸟儿急剧坠落,五颜六色的羽毛在空中飘飘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