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透视装的胡莉把一杯茶放在我面前,咳了一声:“康小姐,我不反对你传授野滋滋知识,但不要向她灌输某些观念。情窦初开的少女很容易想歪了。”
康仪把香烟还给我,直起身扬了扬眉:“小妞,有的事情公开说比较好。象安妮这种闷骚型的才会有意无意传授不可告人的东西。”
安妮叫起来:“我什么时候成坏老师了?”
楚雅鱼拉了拉安妮的衬衣领口,露出坏笑:“安妮小姐,不戴胸罩的老师,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正经。”
安妮瞅了瞅雪姑、吉娜、三妖精和井上樱的装扮,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别人可以裸,我不能露。猫咪,给我倒杯酒。”
楚雅鱼掏出一截鱼干咬了一口,扭着屁股走向吧台。
“博士,”韦白羽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语调深沉,“我有些迷惑了,要造成赤地千里、花草树木枯死的景象,除非是遭遇了特大干旱。可是一路上,我们看到的江河并没有干涸,溪涧没有断流,现在我们看到的多潭也池水丰盈。到底水神汤饶用什么妖术令万物枯萎呢?”
我看了看唐岭:“唐老弟,你对植物的认识比在座的人多,说说你的看法。”
唐岭沉默片刻:“我觉得要让大面积范围的植物消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传播瘟疫。一旦陆地上的植物和水中的藻类灭绝了,动物、鸟类、昆虫和水生物,甚至包括人在内,只有走向死亡。”
这个结论让大家觉得不寒而栗。
嘟嘟指了指液晶屏幕:“博士,那么靠那些女巫念咒和那些武士拿藤条抽打水面,能消除瘟疫吗?”
我苦涩地笑了笑:“那种藤条名叫苦藤,是用来毒鱼最厉害的一种,比雷公藤还毒。从前中国南方很多氏族大规模捕鱼时不用鱼网,把藤条捣烂扔进水里,被麻醉中毒的鱼虾就会纷纷浮出水面。现在这种景象,跟毒鱼无关,可以看做大巫莫夷向水神汤饶宣战了。”
花酒点头:“相对而言,白狗血、死乌鸦和藤条历来被巫师视为辟邪之物。”
小香姬做了一个手势:“老爸,我也要当女巫。大巫莫夷吞云吐雾的姿态好酷哦。”
阮虹捏了捏小香姬的肩膀:“野滋滋,漂亮的女孩子抽烟不雅。”
康仪叹了一口气:“那象我这种又抽烟又喝酒的女人,注定庸俗了。”
楚雅鱼用托盘端来了十几杯酒:“博士,我们也赶紧参战吧!弑神肯定比杀人更刺激。”
胡莉瞪了楚雅鱼一眼,端酒递给莫雅和齐娅:“臭猫咪,你能不能像阿娅小姐和莫雅小姐一样文静一些,整天喜欢打打杀杀的人真没什么女人味。”
黑蜘蛛端了一杯酒递给程遥:“小妞,不打打杀杀你又说我们矫情。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才好呢?”
胡莉扭身变成一名身着一套猎装的女郎,翻了翻眼睛:“总之别惹我。花酒先生,管管野滋滋,有教养的女孩子不应该用很粗鲁的方式喝酒。”
小香姬喝干酒,把酒杯倒扣在茶几上,抹了抹嘴,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花酒对我笑了笑:“聪明的女孩子都天生叛逆,以后你的两个宝贝女儿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嘟嘟呷了一口酒,双手交臂:“有一大堆妈妈和她们斗智斗勇,怎么闹都没关系。”
说话间,苏昙和刺客转了回来。不久,贝拉和小凤雏也回来了。
苏昙让胡莉关闭了舱门,显得忧心忡忡:“大巫莫夷决意与水神汤饶生死斗法,一场恶战难免。她让我们赶快离开夏州国,不要趟这趟浑水。”
贝拉喝了一口茶水:“檀妫女皇的意思也是如此,她拒绝接受我们的帮助,早已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
程遥翘了翘嘴:“固执己见的女强人都不好打交道。”
小凤雏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小蛮腰,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久前水神汤饶掀风鼓浪,施了一场黑雨。这种熏臭的雨使植物枯死,而动物、鸟类、昆虫包括人畜,被这雨淋了皮肤马上就会溃烂而死。更糟糕的是,这场雨使水源和土地都变得有毒。万劫不复形容的就是这种场面。”
他的话令众人面面相觑。
“水神汤饶施展的歹毒法术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但这个神是邪神无疑。”刺客神色凝重,“地球上有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区域是水域,仅有不到百分之二十五的陆地。这其中高原地带、冰川区域、湿地、沼泽、沙漠等地区还不适宜人类生存。所以人类对地球的了解,其实十分有限。尤其是对江河湖海、深潭大泽的水下状况认识浅薄。以我们现在看到的多潭为例,连神通广大的大巫莫夷都不知道这个湖泽有多深,要和盘踞在水下的水神汤饶抗衡,难上加难。自古洪灾水患夺去了数不清的人的生命,水中的神魔鬼怪的可怕程度远甚于山精鬼蜮,所以我们不应盲目地介入这场神巫之争。”
楚雅鱼咬了一口鱼干,突然笑了:“刺客小姐,我一直以为你是团队里最狂野的女人。”
刺客扁了扁嘴:“猫咪,你指哪方面?”
我瞅了一眼液晶屏幕,看到大傩姙和大巫莫夷并肩在祭台上盘膝而坐,心里极其矛盾。
雪姑挤到我面前,一脸急切:“博士,请不要抽身而退。如果夏州国亡国,接下来蒍国和周边的国度也不能幸免。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千千万万民众被蹂躏,在绝望中无助地死去。”
“雪姑,”康仪点燃了一支香烟,“我们虽然来自未来,但改变不了历史。因为说到底我们终究是凡人,并没拥有移山填海的大能。”
小凤雏站起身来:“大波妺,用改变不了历史来搪塞的人,就跟恬不知耻说千秋功罪留待后人评说的人一样卑鄙。当然我知道你的为人。可现实摆在这儿,我们就是死也不能退缩!”
胡莉击了击掌:“这才像男人说的话。可是凤先生,你现在是成了家的人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动不动就乱叫别人的绰号。”
小凤雏抹了抹头发:“小妞,耍贫嘴不过是善意增进友谊的一种方式。看来你对男人还不算十分了解。”
胡莉翻了翻眼睛:“我又不是花痴,只要了解博士就行了。”她移步走到我面前,“博士,你不用为难。我认为只要能引出水神汤饶,看到这个怪物的真面目,我们就能收拾这个怪物,为民除害。而不必顾忌什么神巫之争。”
我思考了一番,看了看众人:“大家稍安勿躁。小狐狸,打开舱门,我出去与大傩姙和大巫莫夷交流一下。”
井上樱脱口而出:“博士,我陪你一起去。”
黑蜘蛛扯了扯手套:“樱子,博士又不是去参加宴会,用不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陪伴。”
井上樱扶了扶胸口:“天哪,我什么时候成了花瓶了?”
胡莉打开舱门,对多卓摆了一下头:“多卓,你陪博士出舱。”
“等一等,”刺客匆匆喝了一口茶水,“还是我陪博士去。别忘了我们处于上古时代,男人没有资格随随便便登上祭台。”
我和刺客出了舱,女巫们的念咒声一浪接一浪传来。
我点燃一支香烟,看了看脚下被太阳晒得灼热的沙土,与刺客并肩迈步向祭台走去。
武士们依然持藤条在奋力抽打水面。且不论这种方式是否有震慑作用,但至少表明了无畏的态度。因为胆怯才是人致命的弱点。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大敌当前,恐惧是导致亡国的根本原因。
刺客瞥了我一眼:“大傩姙希望你带团队离开,她很关心你。”
我淡淡一笑:“男女之间的友情,有时远超过爱情。她把我当朋友,自然会关心我和身边的人的安危。但我如果也把她当朋友,怎会一走了之?”
刺客抿了抿嘴:“要插手这件事,风险不是一般的大。你打算怎么做?”
我明智地说:“你把大傩姙和大巫莫夷请下祭台,我得好好的和她们谈谈,才能做决定。”
“就凭水神汤饶提出要用怀孕的少妇献祭的这种丧尽天良的无耻要求,我就对这个怪物恨之入骨。”刺客咬了咬牙,“我忧心的是凭我们的能力,是否能彻底铲除这个怪物?”
“不用担忧。”我对她宽慰地笑了笑,“凡有生命的,都逃避不了死亡。神魔鬼怪也不例外。”
刺客看了我一眼,走到祭台下和守候的六名侍女打了招呼,登上了祭台。
我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如果几座山上草木不全部枯萎,这里堪称青山秀水的清幽之地,现在却被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人世间太多的苦难被不断渲染,可是被蹂躏的山山水水的痛苦又有几人知呢?
刺客陪着大傩姙和大巫莫夷走下了祭台。
我从沉思中挣脱出来,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