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已经太多年没跟妈妈说过类似的问题，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跟妈妈还欲言又止的？”妈妈拉住我的手，冲我笑笑，“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妈妈还能挑你的理不成？”
“您以前说过，在城南开发区那边有块地皮，是在新的市政办公大楼附近……”妈妈先前说过地皮的事情，我从没想要，现在只是想拿来用一用。
“对对。”妈妈连忙点头，“你现在愿意要了吗？”
“我可以帮您做开发。”容振堂不是要在那边盖高级住宅吗？我帮他在附近做点儿建设，给他的小区增加些趣味性。
“你若是要，拿去做什么我不管；你不要，我可不用你做开发。”妈妈摇摇头。
“为什么？与其放在那里不如做点儿什么，我可以保证盈利的……”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块地是给我女儿做嫁妆的，我可不会用来赚钱。你若是肯要我就通知律师准备过户的手续，你不要也别来说服我拿给你做开发，我是不会松口的。”妈妈坐进车子里，“外面冷，你快进去吧，想好了就告诉妈妈。”
“哦。”我垂着肩膀走回去，哎……真的是我亲妈吗？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怎么了？”乔奕谌看我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意外，“跟妈妈说什么了？”
“……”我偏过头看着乔奕谌，“有个东西你不应该要，但是却想借用一下。但是不要就不给用，你会怎么办？”好吧，我承认自己说的乱七八糟，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
“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乔奕谌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就算我没有，也可以去帮你得到。”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块地皮，无论是属于乔奕谌还是黎家，我都不会要……
“我听明白了——你不想占便宜领人情，所以不想要那个东西，但是想借用，不是吗？”
好吧，虽然事情缘由比乔奕谌表述的要复杂很多，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嗯。”我点点头。
“所以，就按我说的办。”乔奕谌把我圈在怀里，“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我用那块地，也是想帮乔奕谌，告诉他还帮个毛线啊？
“小丫头，你又想挑战我？拿我当外人，不愿意让我帮忙，嗯？”乔奕谌弹了下我的额头。
“喂，痛啊！”我皱着眉揉揉自己的脑门，“你家暴！”
“快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不然我还有更暴力的呢！”乔奕谌把我抱进卧室扔到床上。
我扑腾了几下才坐起来，身下的床单被我捉得有些乱，我下意识地晃了晃头——简直太暴力了，又把我弄得有点儿晕，我皱着眉揉了揉额头。
“宝贝怎么了？”乔奕谌摸了摸我的脸颊，“摔疼了？”
“不是，晕……”我摇摇头。
“是不是坐飞机累了？”乔奕谌有些担心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是刚才出去着凉了？”
“应该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我帮你拿睡衣。”乔奕谌打开衣柜，给我拿了一套睡衣，“要不要喝牛奶？”
“不想喝。”我换上睡衣钻进被子里。
乔奕谌冲了个澡然后回到卧室，伸手关了灯：“嗯？这个小夜灯挺有趣的。”
房间里的小夜灯是我从北海道买回来的，是一只可爱的小海豚，里面灌了水，还有卡通的水草海星装饰。比较高级的是感光设计，房间里一旦没有光源它就会自己亮起来。
“高级吧？”我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我老婆以前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乔奕谌上了床，把我圈进怀里，“我要是早点儿遇到你就好了。”
“哼哼，你对现在的我有什么不满意？”我磨磨牙。
“我又没说你现在不好，我只是想早点儿跟你在一起。”乔奕谌吻了吻我头发。
“我以前才不会喜欢你这么霸道的类型。”我撇撇嘴。
“我霸道？我霸道会每天你说什么是什么？”乔奕谌捏了捏我的脸颊。
“哦……”我说什么是什么了？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有这种特权？
“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快点儿。”乔奕谌在我耳边呢喃。
“我想要睡觉……”我真是佩服乔奕谌，绕了一圈居然又给我绕回来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嗯，没有为什么……我是真困了，乔奕谌后来好像有跟我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听清，就直接给睡着了。
第二天我带着乔奕谌来个了江城一日游，我在江城住的日子也不算长，对这里其实也算不上熟悉。上午去了两个著名景点，由于是小长假简直就人满为患。我充分当了一次游客，排队买门票，排队吃饭，排队用洗手间。这种体验一次就够受用终生了，下午我开着车直接飙到环海路上，找了块安静的海滩休息。
江城跟枫城不同，现在这个季节已经很凉爽了。而且沙滩也不算细软，还有不少鹅卵石，走起来硬硬的。
“我发现你特别喜欢到海边来。”乔奕谌牵着我的手在沙滩上走。
“嗯，开心的时候喜欢来，不开心的时候也喜欢来，无聊的时候还喜欢来……”我点点头，“我喜欢在安静的地方想事情，而且看到大海会让人的心境变得豁达一些。
“不会觉得孤独吗？”乔奕谌揉捏着我的手指，“我总觉得海是孤独的。”
“我不怕一个人的孤独。”我捡起一颗石头丢到海里，“我觉得真正可怕的是，跟一个让你觉得孤独的人在一起。”
“也对……”乔奕谌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我们回车上去吧，这里风大。”
“行。”我们回到车上打开车窗，微凉的海风鱼贯而入。
“那你觉得怎样的陪伴才不会让你觉得孤独？”乔奕谌把我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别到耳后。
“就像现在这样，不用去想该做什么或是不该做什么，即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不会觉得尴尬。”我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里，“还可走走神儿发发呆。”
“你不喜欢黎家还是不喜欢妈妈在黎家？”乔奕谌忽然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我有些戒备地看着乔奕谌，怎么说呢，我对父母离异，母亲再婚始终保持着沉默，我接受这件事情不是觉得他们做得对，而是一种尊重。即使这种后果不是我想要的，我也尊重父母对他们的婚姻做出他们认为合适决定。无论我接受到了什么程度，黎家在我这里绝对是个禁忌。以前是一点就着，现在或许好一点儿，但也是绝口不能提。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知道一会儿见到对方该怎么做。”乔奕谌给我顺着毛，“如果是我问错了问题，可以不用回答。”
“我没有不喜欢他们，只是不想有太多关系，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好。”乔奕谌或许发现这可能是个禁忌，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们在晚高峰之前回到市区，为了不至于失礼，我和乔奕谌都回去换了衣服。乔奕谌换了一套深色西装，我选了一条藏蓝色的长袖连衣裙，领口缀了一圈珍珠，看起来很有设计感。我们这身行头，出席活动走红毯都OK了。
望江楼是江城很有名的餐厅，尤其中秋可以临江赏月，生意好到不行，可以观景的位置每年很早就都订出去。服务生带我们走进妈妈订好的包间时，他们已经都到了。
“奕谌，昕昕，快过来坐。”妈妈起身招呼我们坐下。”
包间很大而且装修十分华丽，可以容纳十几人就餐。有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江景。黎明远坐在正中的主位，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虽然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身体仍然没有发福的迹象。脸上也没有多少老态，一副无框眼镜遮去了他眼睛中过分的精明与城府，看起来温和了许多。我想，黎洺二十年后基本就是这样吧。
我冲黎明远点点头：“黎叔叔好，祝您中秋快乐。”
“好好。”黎明远连忙点头，脸上的笑容多到有些过于殷勤了，“昕昕能回来跟我们一起过中秋，我就高兴了。”
“您好，我是乔奕谌。”乔奕谌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黎明远对乔奕谌倒是淡淡的，“坐吧。”
黎洺的目光飘过来，带着些玩味，我觉得他有些居心叵测。
“人都齐了，就上菜吧。”黎明远一边让黎洺给我们倒茶，一边吩咐服务生上菜。
“喝茶。”黎洺先给我倒了杯茶。
“谢谢。”这父子俩是闹哪样，乔奕谌怎么说也算是客人吧，我把茶杯换到乔奕谌面前，“喝点儿水。”
“呦，我这是把景总监给得罪了？”黎洺还握着茶壶站在我身边，他说话声音不大，只有我和他能听清，“护着也没用，他今天没那么容易过关。”
“唔？”我挑挑眉，也小声警告他，“你别乱来，要是乱说话我可是会摔筷子走人的，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黎洺又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咱们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