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蝎却仍不慌张:“我忘记提醒你,我住在这里二十余年,这山洞早已与我融为一体,我便是这里的心脏所在。你若真杀了我,洞中一干毒物都会失控,到时毒气四溢,毒水横流,到时走不出去的怕就不是她一个了。所以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将她留给我,自己脱身离去,要么带上她与我同归于尽。你当如何抉择?”
秦皓白紧抿双唇,蹙起剑眉,又如面对陆齐声挟持陆颖慧时一样,陷入两难。将她留给这个怪人自是绝不可行,可杀了他一样会令她面临性命之忧。直至此刻,秦皓白才有些后悔,今日这一趟来得太过轻率了,往日自己惯于横冲直撞无所顾忌,可今朝却要拉上她陪葬,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紫曈虚弱的声音:“动手吧,我自有办法。”
赤蝎闻听一愣。秦皓白陡然间有了主心骨,当即毫不迟疑地一掌推了出去。赤蝎的身子向后飞出,撞在石壁上,撞翻了一个火盆下来,口中鲜血狂喷,眼睛突出,身上也燃起了火。这害人无数的使毒高手就此毙命。
秦皓白立即回身扶起紫曈肩头。紫曈舒了口气,痛楚稍减,想去药囊里取药,两手都软绵绵地不听使唤。
秦皓白拿过她的药囊说道:“需要哪样?”
“红瓶的药丸,喂我吃一颗。”
秦皓白迅速翻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喂到紫曈口中。
石壁中隐隐传出一点响动,墙上的火光跟着一抖,紧接着几处石缝都喷出了红色烟雾。秦皓白赶忙扶起紫曈往旁边一躲,再向出口方向看去,已是一片雾气蒙蒙。赤蝎的话果然不是危言耸听。
“怎么出去?”秦皓白问。
紫曈无力地指向墙上那燃着绿火的火盆道:“带上一个。”
秦皓白见有些被红雾包裹的地方,唯独火盆的火苗周围有着一圈没有雾气的空间,便明白过来,这火盆所燃的燃料即可驱开毒雾。当下从地上所铺的一块毛毡上撕下一片,垫在手上取下一个火盆,托在右手,左手揽在紫曈腰间,疾步向外冲去。
果然毒雾遇见火盆便立刻散开,两人得以平安出了岔路山洞,来到主路上。只听水声淙淙,火光映照下只见通向洞口方向的地上泛着幽光,竟已然布满流水,一股腥臭气味扑鼻,显见这流水也有着剧毒。而水上的空中也同样飘着毒雾。
紫曈惶然道:“这……该如何是好?你若是带着火盆凌空飞跃,一定会令火熄灭,到时便无法抵御毒气。”
秦皓白又迅速做了一番权衡,道:“深吸一口气后闭气。”
紫曈惊道:“这里距离洞口至少半里有余……”这么远的距离,怎可能靠闭气飞越而出?
秦皓白断然道:“我数一二三,你便闭气。一,二,三!”
紫曈在火光下见他神情坚定,心也随之宁定下来,依言深吸了一口气后闭住呼吸。
秦皓白甩手将火盆向洞口方向扔了出去,火盆旋转飞去。秦皓白紧接着将紫曈横抱而起,向那边飞纵出去,在侧壁上稍一借力又向前飞跃,就这样往复在两侧石壁上轮番借力,以之字形前跃。片刻后火盆坠入水中熄灭,周围一片漆黑。
紫曈只觉得身子一次次腾空,胸口愈来愈是气闷难过,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忍不住便想深吸一口气,忽觉脸上一凉,原来是秦皓白将搂住她肩膀的左手翻上来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
秦皓白想得明白,若是让她被闷死,事后由他推宫过血尚有希望救活她,若是毒死,他可是毫无办法。
意识只模糊了片刻,紫曈感到脸颊外擦着凉风,陡然醒了过来,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平生都未吸过这么新鲜好闻的空气。眼前繁星满天,树影婆娑。自己置身于山洞之外那块不毛之地的边缘草地上,秦皓白正低头望着她,一脸释然:“还好,没用得着我口对口地输气给你。”
紫曈眨了眨眼睛,两颊又涌上一股热气。或许,自己该再多装一会儿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