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玧不慌不忙地自袖中取出一张字条递过来:“下回见到我那宝贝女儿的时候,向她问问这是何样东西,你便明白了。到时再决定,是否依我吩咐去做。该到哪里寻我,你那些得力手下自也会知道。时间紧迫,世子可要及早决定才好。”
雨纷扬接过一看,字条上写着三个字:“濯莲香”
这三字清雅漂亮,雨纷扬却立时意识到,这定是某种毒物名字。素玧说完话就转身走了,雨纷扬知道这女人软硬不吃,多问她也是白费,更别想扣下她去审讯盘问,就任她离去没加阻拦。而随便一想,他就是心头一沉,连忙转身朝内院奔去。
如今能拿来做人质要挟他的,显然只有戚华夫人一人。这些日子以来,素玧曾经多次去面见戚华夫人,若想动什么手脚,有的是机会。只是无论之前还是现在,雨纷扬都想不到她有这个胆量。
即使素玧不完全听命于宇文禛,即使为了她的个人目的,可以为所欲为,连宇文禛也不惧怕,可之前素玧做的所有事都还是顺应着宇文禛的利益去做的,换言之,那些应该都是宇文禛所默许甚至是鼓励的,唯独这一件。
宇文禛再怎样不择手段,也还不至于放任素玧毒害戚华夫人都坐视不理的吧?就算原先的情意所剩无几了,他总还需顾忌到雨纷扬的反应啊。莫非是素玧打了鱼死网破的主意,无视宇文禛的反应使出的招数?
雨纷扬不得索解,当即赶去了戚华夫人的住所。
戚华夫人早已熄灯睡下,值夜的下人为雨纷扬开了门,看到世子这半夜间急火火地赶来,迟疑着是否需要叫醒王妃,却听卧房内传出戚华夫人的声音:“是纷扬来了?”
戚华夫人今日随宇文禛到达澄远后,听说了善清宫身份曝露、被朝廷追缴之事,极度担忧雨纷扬会因此有何冲动之举,本想叫他过来安抚一番,却差人去了几次,也没将他请来。戚华夫人就知道儿子此刻不想听她唠叨,只好作罢,却是放心不下,就寝后也无法入眠。这会儿听说雨纷扬连夜过来,自也就起来了。
雨纷扬大步走进,刚迈进卧房的门便问:“母亲可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戚华夫人披了外衣刚在床边坐好,见了他这风风火火的模样很是不解:“没有,你这是怎么了?又出了何事?”
习武之人都多少懂些医理,雨纷扬上前来先拉过母亲的手来为她诊脉,发觉她脉象平稳,不见异状,又去抓来一支烛台,仔细端详母亲气色,也看不出有何不妥。
戚华夫人更是不安,握了他的手问:“你对母亲说,到底怎么了?”
雨纷扬问:“母亲最后一次面见素玧,是什么时候的事?”
戚华夫人怔了怔:“素玧夫人?已经许久未见了啊,最后一次,大约还是我刚被接到彤城的时候吧。那时也不过是在住所院中见了一面,匆匆一瞥而已。”
“在那之后,是否有梵音教的人接近过你?”
戚华夫人摇摇头:“没有。你父亲似是有意防着我去接见外人,我自己也懒得去见,自是没见过了。”
雨纷扬觉得奇怪,戚华夫人被接到彤城时距离现在已有了些时日,素玧总不至于早在那时就下了毒,而且宇文禛不管是出于什么居心,这些日子以来都对戚华夫人守护有加,严密防备着外人对她的接近,也包括对梵音教,所以素玧的下毒手段再怎样神通广大,应该也不至于在这样情形之下都能伤得到戚华夫人。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除非宇文禛真的疯狂到放任素玧来向戚华夫人动手的地步,不然母亲就绝没中招的可能。那么素玧方才那么有把握地要求他去帮她做事,手里握的又会是什么把柄?
雨纷扬想不出来,但确定不是母亲出事,至少稍感放心,便起身道:“大概是我猜错了什么事,打搅母亲休息了,我这便走了。”
戚华夫人不放心道:“纷扬……”
“母亲放心,事态所迫,我是有些心神不宁,但原先的主张都不会有变。”雨纷扬交代完了,就转身离开。
出到院中后,他又拿出那张字条来看了一眼。既然自己无法获知答案,看来也只能如素玧所说,先找到紫曈,再去问她了。想到自己不但被宇文禛牢牢掌控,竟还要被素玧拿捏,雨纷扬心中烦躁更甚。
而傅雪薇的那些狠话一样戳着他的胸口,他也一样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不过是宁愿选错也要坚持,不愿改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