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深感无奈,眼下善清宫成了招风大树,宫主朱芮晨却不知所踪,不定有多少人都在猜疑其中缘故呢。朱芮晨为弟弟之死恨透了雨纷扬,得知其身份后虽放他一命,却无法忍受与之共事,才出走不回,后听说了他们还归顺定王,更是不可能回来陪他们一起效命的了。如今这善清四公子走的走,伤的伤,居然仅剩下了秦皓白一个。
这些内情不好为外人道,紫曈只好向卓冬琴解释说,朱芮晨是和雨纷扬有着些过结,以至于与他们也生了分歧,才离开了善清宫,但他人品端正,红缨跟着他,不会有何闪失。
再没闪失也不该让女儿没名没分地跟着一个男人到处乱跑啊,卓冬琴既没处去找女儿,又不能向紫曈他们要人,只好苦笑作罢。
这澄远城距离勋昌若行陆路尚有好几日的路程,紫曈与秦皓白见剩余求诊的人越来越少了,也就考虑启程回善清宫去。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时候,贺远志忽然带了话来说,雨纷扬到了,正要面见他们。
紫曈一瞬间有些恍惚错神,不禁暗叹,人享受着众星捧月的荣宠,确实容易懈怠,这才当了不足十日的武林盟主,她似乎已经适应了,都已忘记他们登上这武林巅峰其实还是顺着宇文禛划下的道儿走着,前途吉凶尚未可知。
这回雨纷扬来,想必也是宇文禛已经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吧。
与在吉祥镇、勋昌和瞿阳相同,定王在这澄远一样有所宅子,名为晖远阁。雨纷扬就站在这晖远阁的正厅里,正经八百地等着接见善清宫属下。见到来的只有紫曈一人,他就暗觉好笑:本听说在这次群雄聚会当中秦皓白前所未有地表现出对妻子的袒护担当,以为自此以后该是他来做主了呢,没想到来的还是紫曈一人。这也可见秦皓白还是总对与他会面有着芥蒂。
“恭贺秦夫人荣膺武林盟主。”一见面,雨纷扬就先装模作样地向紫曈拱了拱手。
这些天紫曈着实觉得自己已经被老少英雄们捧上天去了,此刻才又落回到地面,扯了扯嘴角说:“但愿你的下一步棋,不是让我们直接号令天下英雄,帮你去造反夺位。”
雨纷扬嗤地一笑:“我何时在你眼里会是那样幼稚的庸人?你觉得我曾经谋划让你爹爹或是万山岳替我做这武林盟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直接发下这个号令?”
紫曈这阵子已将他或宇文禛的谋划颠来倒去猜测了无数回,也没得出定论,便问道:“那你当时又是如何打算的?”
雨纷扬在椅子上坐下,自行斟了茶来喝:“你想想,历史上谋反之事都是如何鼓动人去成行的?”
紫曈也坐下道:“那自是要让人们觉得天道宁论,皇帝昏庸,觉得谋反之人是替天行道。”
“没错,”雨纷扬道,“所以想要鼓动别人帮你谋反,光是笼络人心、成为众望所归还远远不够,还须得让当今朝廷成为众矢之的,让人觉得,你去取而代之是合情合理。”
紫曈有所悟地点点头:“所以做成了武林盟主之后,你还需要想个招数让皇帝大失民心。那现在头一步已经做成了,后一步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黑瘟的事就可以朝着这方面做文章,但现在看来显然力度不够,一场瘟疫还远远不足以激怒民众,去反抗朝廷。雨纷扬挑了挑眉,露出几分促狭:“我还没有主意。这事涉及朝堂,宇文禛显然比我擅长,该他去想办法。依我看,他早已想好如何行事了,只是没来对我说。”
紫曈不言语了,对他这说法很不满意,怎好像宇文禛如何打算,都与他无关似的?不管他是哪头的,也没有放手不管的道理啊。
雨纷扬稍稍欠身,笑吟吟道:“你又在担忧,他的下一步计划会于你们不利了?你们眼下不是将这武林盟主做得很好么?有了这段时日的亲手行医,你这盟主可是做得名副其实,让这无数门派帮派的首领眼中只有医仙,没有定王。现在你的势力都已盖过定王府了,还要担心什么?”
原来他也是认可了他们这一路线的,也觉得他们这样顺水推舟是个可保无虞的上策。紫曈蹙眉道:“只是,无论怎么想,若说定王只是想要利用我们获取人心,并没安排什么阴谋,我都觉得无法相信。他就那么信得过我们对你的忠心?”
雨纷扬抱起双臂,说得轻松自如:“不管他怎么打算,反正他不会对你们说,也不愿对我说,那就继续牢牢将你们的盟主权柄握在手里,见招拆招呗,还能怎样?”
这次会面看来是毫无进展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雨纷扬这番话的态度明显对他们这一方有着倾向。紫曈起身道:“好吧,你若没什么事,我们这便准备回善清宫去了。”
却听雨纷扬道:“不忙。皇帝的敕令刚刚送来,说是为答谢其防疫功绩,邀请定王与王妃进京面圣。宇文禛很快便会来到澄远,你们且再等一等,好歹与他离得近些,有何消息也好尽早知道。”
紫曈心头一紧,怎么听他这意思,似乎是在暗示事态隐含危机,而且已经迫在眉睫了啊?